活着就有烦恼
在赏析古希腊悲剧的课上,教授曾讲到一个古希腊哲学观:最好是不生,次好是死。当时无法理解,为何古希腊人会如此讨厌“活着”。
然后,年纪渐长,自己经历过一些人生卡壳的日子,目睹过一些人活着的艰辛、琐碎和烦闷。这些是人生的“不易”。
另一些,是人生的“困惑”、“后悔”。电影《夏洛特烦恼》里,落魄的夏洛,梦里终于成了“人生赢家”,事业顺遂,迎娶了班花。遭遇背叛,他怀念粗鲁但真诚的马冬梅,羡慕傻大个与冬梅穷困但彼此扶持的平淡。人生不论怎样过,总会忍不住想,如果我当初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呢,会不会更快乐?
希腊哲人早已洞悉这些人生的色相,怎么都不会“完满”的,所以最好是不生,完全不用经历这些烦恼。次好是死,彻底结束这些烦恼。
活着似乎就是不幸。但这不是全部。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恰好表达了另一种人生态度。
向店主浪矢雄治咨询烦恼的人都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有的纠结于该选择爱情还是事业,有的困惑该不该放弃梦想回归平淡的生活,有的因为怀上了有妇之夫的孩子而痛苦,有的人不想面对不负责任的爸妈。店主浪矢雄治在来信的字里行间,努力分辨每个人真实的心声。丧妻独居的他,因为能够帮别人分担生活的烦恼,重拾生活的意义。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导,但咨询者们在一来一往的信件中,逐渐明确内心珍视的价值。最后,他们都听从内心做出了选择。意料之中的是,他们听从内心选择的恰好是荆棘丛丛的那条路。
多年后有人寄来感恩的信,“虽然至今为止的道路绝非一片坦途,但想到正因为活着才有机会感受到痛楚,我就成功克服了种种困难。”
“活着才有机会感受到痛楚”,更准确来说,是我们不肯屈服,想更有质量地“活着”,按自己的意愿积极去生活,才会感受到痛楚。美好的东西、值得珍视的梦,大多不容易得到。
他们已尽了全力
5个故事里,最触动我的是《听着披头士默祷》。多年后,回到出生成长的老街,主人公浩介已是一位出色的木雕艺术家。他庆幸当初没有跟父母逃债远走,认为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辛苦打拼而来的。而故事的真相是,父母发现他偷偷离开后,选择自杀,让所有人以为他们一家三口都已殒命,成全了他彻底的隐姓埋名,不被打扰。
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是,埋怨亲近的人没有为我们做得更好,给我们更好的环境。不曾发现,这个我们不太满意的“现在”,其实已是他们拼尽全力的结果。
爸爸曾数次尝试做生意,但最后都失败告终。我和哥哥曾埋怨他的性格不适合做生意。直到那天无意中翻看了爸爸的一个笔记本,里面详详细细地记录下兄妹三人上学期间的每一笔支出。那一瞬间,很难受。这一个个数字,白了爸爸多少头发?他不是不想给我们更好的,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能力所限。未懂事的我们,学不会体谅。
至亲的人,偏偏承受了我们最多的傲慢。
对不起,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