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夏,终于腾出时间去读东野圭吾先生去年的新作《沉睡的人鱼之家》。
拿到书后,还未来得及探索书名的神秘感,就被封面的另一句话带进了迷雾的丛林:如果推理小说一定要有死亡,这本书所触及的或许就是最残忍、最令人绝望的一种情景。一如贯彻的神秘,激起了我深深的好奇感。而直到读完这本书,我才深深明白封面那句话的威慑力。
故事的主角让人出乎意料,是一个如植物人一般的“脑死”女孩,叫瑞穗,大概6岁的时候,因为溺水受伤,被判断为“脑死”的病人。她的脑部几乎丧失所有功能,已经没有了意识,连呼吸都需要借助外物辅助完成,只能像“活尸”般静静地躺着,永远都不可能恢复。
面对女儿这样的情景,她的母亲熏子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在继续维持其生命中,但通常一般几个月后就会死去;第二种选择进行“脑死”判定,然后在法律上认定其死亡,再把其器官捐赠给有需要的人。经过痛苦的挣扎,最初她选择了第二种,但在女儿一次轻微的动手后,让她觉得女儿还有意识,还没有死。于是她之毅然地选择让女儿继续“活下去”。
而这个选择,无疑会让瑞穗、熏子面临巨大的痛苦。
对于瑞穗而言,无论是否如医生所说她已经失去意识,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世界上,无疑是残忍痛苦的。
而相比于熏子而言,她要痛苦地接受来自外界的一切非议和质疑。
在熏子的精心照顾下,瑞穗打破了脑死病人只能存活几个月的常例,她慢慢的开始“恢复”。在一些高科技的帮助下,她恢复了一些人体的基本功能,比如体温调节、排尿等。气色逐渐红润,看起来像个睡着了的公主,完全没有病人之态。但是依然没有意识行为的出现。
刚开始,她的丈夫、公公和妹妹等人也无法接受瑞穗“死亡”的噩耗(判断为脑死后,病人没有意识、行动,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认可了熏子的做法,甚至还抱有一丝恢复苏醒的希望。
但慢慢的,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开始默认瑞穗已经死去离开的事。在瑞穗“休养”的两年多中,他们常去熏子家看望瑞穗,每次去,都会陪瑞穗讲话聊天,像对正常人一样,同时希望瑞穗有一天能苏醒。然而这只是怕熏子难过伤心而演的戏,。
在照顾瑞穗时,熏子利用电波高科技,使用电脑控制瑞穗进行一些行动,比如用手拿东西、甚至微笑等,因为她觉得瑞穗还没有死,她需要也想要运动。但这种行为,让熏子身边的人难以接受,甚至觉得变态恐怖,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就像操控一具尸体活动一样。
她的公公甚至严厉地责骂了熏子,认为她的行为十分变态,并且隐约地表达瑞穗的灵魂已经离开,让她接受事实的意识。但是熏子不为所动,仍然觉得女儿还活着,继续细心照顾女儿,还想着研发更厉害的科技可以让女儿多做一些动作。
而当熏子发现,与她最亲近的老公和她的妹妹,竟然也觉得瑞穗真的已经走了的时候,她无比震怒,对他们变得冷漠疏离。
在最后,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就连一直跟她陪伴照顾瑞穗的亲生儿子,瑞穗的弟弟,竟然也认同了瑞穗死去的事,并且大声的质疑她的一切行为,认为这是一件荒唐的事。
同样,一直相信瑞穗还活着的,熏子妹妹的女儿,也就是瑞穗的堂妹,竟然也因为她爸爸妈妈的态度和想法而内心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坚定。
故事发展到这里,所有的人,或明或暗地都认为瑞穗已经死了,只剩熏子孤独地坚持着。即使是跟熏子一起一直照顾瑞穗的外婆,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当初看管不周,害得孙女变成这样的愧疚和救赎,而不得不觉得瑞穗还活着。
此刻,对熏子而言,仿佛整个世界都疯狂了,所有人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变成死亡。他们否认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像看尸体一样看着她。然而,熏子依然坚持守护自己女儿,她要向全世证明,她的女儿瑞穗还活着。
故事即将结尾时,熏子选择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在生人的生日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时,熏子愤怒地拿起了菜刀,并且叫来了警察。在大厅中,她手握菜刀指向瑞穗。严厉的向警察问到:如果我用刀插进了我女儿的身体,我是否犯了杀人罪?然而警察知道她女儿“脑死”的事后,无法正面回答熏子。而熏子却说,如果是,我就犯了杀人罪,那就证明我女儿是活的,我将微笑着走进监狱。但如果不是,你们凭什么阻止我,反正她已经死了。
最终,故事的结局是,熏子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选择继续守护女儿。而很久后的一个夜里,熏子睡梦中迎来了女儿的感谢和告别,次日,瑞穗的各种生命征兆开始剧烈下滑。此刻,熏子才确认,女儿真的离开了,接受了脑死判定,并且捐赠了有用的器官。
刚看完这本书时,我被熏子作为一个母亲的伟大而感动。纵使全世界都否认你的生命,我也一定拼尽全力守护你,证明你的存在。
后来细思良久,我才理解书本封面的那句恐怖的话。或许对一个人来说,最残忍也最绝望的死亡不过于,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无法进行任何思考、行动,只能行将就木的存在着,更可怕的是,那些曾经无比疼爱自己的亲人,却把你当做恐怖的怪物,否认你的存在,而你只能默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