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走进展能,决心重建自我的时候,LP42已经毕业一年有余。
进入初级班,其它小组长一个一个的踊跃上去领任务:请先坐满前排、接待、发作业、后勤、当黑白无常、做示范、舞蹈,我一动不动,看着。当张教说,最后也是最重的一个任务是扫厕所,这个任务不是自己领的,是尹导亲自点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一脸神秘的轻声说:被点的人,将很可能会是教练人选,因为我当年就是被指定扫厕所的。
尹导上来拿着话筒抑扬顿挫地说,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去扫厕所啊?小组长们纷纷叫着名字:张月藏、刘花。这两个名字呼声最高,尹导笑着说,好吧,就你们俩去扫厕所吧。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因为在大家叫唤名字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李霞不停的并且非常执着的叫着我的名字:申群~申群~,这个声音直至尹导说让月藏、刘花去才停。当时听到,心里很是不爽,干嘛让我去扫?干嘛你不去。自己不去叫我去,凭什么?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表面上我假装看不到、假装听不到(我过往就是这样,对不爽的事、不爽的人,假装看不到,假装听不到)。
中午休息,当我从走进展能课室大门时,看到尹导一直盯着我,我没吭声假装看不到,进了大门,坐在了大课室门口的凳子上看手机,尹导径直走了过来,对着我说:女生扫厕所的人换了,张月藏不用扫,你扫!听了这话,胸口一下就堵了,那个憋屈劲上不去也下不来。我面无表情地说好的。见尹导走了,我转身进了课室,听到李教叫我,我跑了过去,李教先是笑了笑,说,申群啊,和你说个事,张月藏不扫厕所,换你去。我说:知道了。其实心里的话是:不就扫个厕所嘛,导师找了教练找,有这必要嘛?打基础在门口排队时,我看到了李霞,对她说:如你所愿,女厕所还是我扫。李霞说:徐国权退出的时候,特意强调,让我一定推荐要你扫厕所。
初级班开课前一天打基础,我拿起拖把,推开一个一个厕所门,弯下腰、蹲着打扫大课室一个又一个女厕所,接受这个我不得不所接受的活。初级班三天,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只记得每次进厕所就是扫厕所、点香、及时清理纸巾满了的垃圾篓,我清楚去哪里拿纸巾、垃袋哪里拿、哪个拖把好拖,初级班的课程是很紧张的,可能自己刚刚蹲下来,就听到外面大喊:小姐长集合、打基础了,忙不迭的站起来,冲了出去。厕所进进出出的,被称呼:申所长好,申所长辛苦了~有小组长口吐莲花的叫:申教!我会很认真的更正她:不对,是申所长!
初级班,我是一坛死水。
高级班第一天打基础,又是小组长争先恐后的抢活干,最后张教说:高级班的扫厕所的人选是兰姐指定的,现在有请兰姐。我坐在后面,赶紧把头缩到人背后,心想,这次轮不到我了吧。兰姐一坐下,“初级班是哪些人扫厕所的啊?”“申群~刘花”“申群,人呢?”我把头探了出来,“在!”兰姐打量了我两秒,“扫得还不够,继续!”“另一个人”,她扫视了一下,“就李霞吧。你俩记得啊,两个高级班,都是你俩负责。”后又补了一句,“你看,我对42人就厚待,我最爱42的人啦。”
好吧,这个所长当下去了,上次是不得不接受,而这次是扫哪都一样,大便印、血渍,脏了就扫,臭了就拖,等学员走了,就会见我就拎着一大堆黑垃圾袋往外走。
课程上看着小组长对学员又是打又是骂的,觉得那是在骂我,打我,哭得比学员还惨,可对学员就是下不去手,我靠着课室门远远的看,默默地泪流满面。
李霞说,我都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我要来,我来了,但我不知道我干什么?
高级班,我是死水一坛。
LP助教竞选时,我出现了,张教瞪着大眼珠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呀?意外之情溢于言表。
(内心独白)我知道我要改变,但我不知道怎么改变,没有方法,我不停地寻找、尝试,并始终相信那条路终会找到,那是属于我的路。
当52期教练组第一次基础,任务领完了,最后又是定扫厕所的人。林教看着我说:你扫,而且同时负责男厕所。我说,我进去了,他们敢去上厕所不? 那好吧,女厕所你扫!
我的助教生活和大多数助教一样,一支又一支的舞蹈、一个又一个的基础、一遍又一遍的流程、一次又一次的家访,而唯一我和他们不同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扫厕所。
我曾和东哥说,我已经是展能资深扫厕所的人了。东哥马上祝贺我:太好了,扫厕所是最消业障的,将有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后来恍然,东哥的预言真准,确实将有美好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在未来的不到半个月时间,我剥开自己几十年的重壳,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在某天某时,我突然爱笑了,主动接纳、能自如在人群当中分享、在舞台上尽情展示。展能里的专业术语是:我打开了。我在忧伤的舞蹈当中会流下忧伤的眼泪、在激情的舞蹈当中会激情昂扬、在感恩的跳舞当中感恩之情流露于心,当我站上舞台,我没有了自己,只是音乐当中的情境。50期大型社区《蓝丝带》的环节,我眼睛含着泪走到卢导面前,拿着一根蓝丝带在卢导的右手腕上缓缓的系啊系,卢导哽咽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申群~你打开了,你放下了过去的伤害。我抱着卢导,泪如雨下。
在一次分享中,我说:我悄然绽放了,在不知不觉中,在无意识中。过往的我是游离的,游离于团队、游离于家庭、甚至游离于自己的身体,我似乎一直常常魂不附体。而现在,当我游离时,我会提醒自己,你的魂又跑了,我的警觉心强了,我有意识觉察心在哪?它要去哪?
曾思索,是什么力量让我打开?从进初级班到LP助教,我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一次又一次扫厕所。我从未觉得自己高傲,最多也就是冷漠,但身边死党都这么说,说明我是这样的人,我接受。在扫厕所的过程中,我一次又一次的放低自己、放下自己、也放下了过去。放低自己才会倾听,当我把“我执”慢慢放下,便开始学会了接纳,接纳批评、指责、不解、伤害,也接纳关爱、理解、包容、嘉许,这是一个学习接纳自己的过程。胡队曾在队会上分享,低洼成海,越低越能海纳百川。放下自己不容易,前提是清楚自己要放下什么?如何放下?我对自己不满意,我翻阅大量的书籍寻找“我是谁”的那个答案。我很刻意去强调,我是谁!而现在,我不再去想,我是谁?我是我,我不是我,谁也不是我,我也不是谁。
很喜欢一本书《断舍离》,书中推荐极简主义,从外在入手,比如居住环境,不用的东西清理掉,不需要的东西清理掉,即使有意义的物品,不用也清理掉。在清理外在物品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清理内心多年沉积的污垢——嗔、怨、贪。
来展能,我扫厕所,也是在做清理。清理外在的,同时也是清理内在的。做了才有,厕所我扫了,先有做,做的时候稀里糊涂,而悟却是因为做后的灵光一现。我个人不觉得展能是学教练技术,这个地方真正的价值是非常容易提高人的灵性,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变得更敏感却不再多愁善感,敏感却不再封闭,在做的过程中即时练习心态转移、不以自我为中心、修口德、练用心去听对方的声音。我离真实的自己又近了一步。
曾听:有人说,他们让我演潘金莲,我一点也不水性扬花,他们这样认为我,我很生气,我再也不去展能了。有人说,他们让我扫厕所,我自已家的厕所都叫阿姨扫的,我再也不去展能了。我想的是:他们让我演潘金莲,但潘金莲在那晚就死了。他们让我扫厕所,我去扫,在扫厕所的当下,我就是个扫厕所的,我把厕所扫好,当我放下拖把的那一瞬间,我就是个跳舞的或面无表情的小组长……心随境转,境随心移。
当第58期高级班开课前打基础时,兰姐主动提出:这期高级班,扫厕所的人咱就换换吧。
分享这些并不代表我做得有多好,修得有多好。我曾经在负20楼,爬了个五层楼,大家觉得,哇,她一下上了五层楼。太多人在20楼、50楼,我需要爬很多楼层才跟得上,还有二十周的助教路要走,其心路历程不会亚于当学员的苦,但,我选择——接受!
PS:非常感谢在我成长路上对我默默付出的人!生命的成长是爱产生的能量促成的。感谢我的家人、三位导师、我的死党们、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以及体验过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