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相信读书看缘分、看心境,有的书,放进书架许久却从未拿起,有的书可以反复读上几遍。李娟,火了很久的治愈系作家,四川乐至人,和外婆、母亲长期生活在新疆。她的文字清新自然,宁静温暖,从遥远的天边带着力量,缓缓走进人的心里。《我的阿勒泰》是她早期的作品。
新疆给我的感觉是两个极端的。一个是民族的新疆,一个是画里的新疆。李娟的阿尔泰干净、自在,却也热闹、孤独。明净深邃的湛蓝色天空,如水汽般白得发亮的云朵,静静流淌的乌伦古河,活泼可爱的哈萨克男孩儿,热情奔放的哈萨克小伙,还有和妈妈一样心思灵活的哈萨克妇女。李娟一家三代人,三个女人,来到阿勒泰深山与哈萨克牧民逐水而居,开着一间维持日常生计的杂货店。
她的日常就是对着蓝天发呆,躺在草地里睡觉,偶尔有婚庆节日的乡村舞会和午夜里的冬不拉、舞会上的麦西拉,还有年纪轻轻就出嫁的小伙伴。在这样的诗情画意里,我们很容易忘记生活中残酷的一面。又或者说,在她的笔下,那些生活的苦难都因轻松的笔触一笑而过了。原本在天寒地冻里挤着透风的大巴,为了取暖,赶紧逮住一个刚刚上车、浑身裹得像皮球一样、感觉扔在地上会蹦起来的小朋友,让拥挤逼仄的车厢变得与众不同。为了赚钱,进山采木耳、卖日用品,语言不通、体力不济,三个女人在暴风雨里苦苦支撑着生活这顶摇摇欲坠的帐篷。可等到太阳出来,帐篷上的露珠、地上的草地,依然闪着晶莹的光芒,似乎那些暴雨只是一场噩梦。有时候,女人这种深藏在骨子里的倔强与坚韧,在生活中尤其可怕,她的妈妈,就是这样的存在,也是全家的顶梁柱。
有的人喜欢歌颂苦难,有的人却选择把它当做生活的调味剂。在广袤的天地间,万物各自生长,这些为生存而折腾的鲜活,或许也是属于阿尔泰的一种别样热闹。进山采集木耳尤其让人印象特别深刻。在木耳消失的日子,哈萨克族人千百年来的生活信条再次提醒这些外来者,保持知足而不贪婪。比起毫无节制的索取,敬畏自然、尊重自然才可能获得自然的奖赏。
台灯下,这本书,可以随时放下,随时拿起。那些世俗的喧嚣与浮躁,被天边的雪,荒野的风,遥远的牧草,静静的河流隔绝在茫茫夜色中。当内心安静下来,一切皆为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