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会在那棵香樟树下等我的时候,我就开始雀跃兴奋。
我用手接上一捧清水扑向自己的面庞,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的脸颊上的红晕,眼里的小星星放着光芒。我用手把头发绾起来,然后开始净面、梳妆、穿衣。我换了许多套衣服,我追着镜子问好看吗,镜子里的人儿一会儿眉头皱起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想来答案她也告诉不了。然后不断地换过来换过去,最终选定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件传出来少女感很满的浅色格子衬衣。折腾掉多少时间,才终于出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像是粉红色的泡泡包裹住了我。我看这世界,变幻的云朵是粉红色的,繁多的树叶是粉红色的,连流动的河水都是粉红色的。我见人间多粉红,料人间、见我应如是。
我终于见到了你。远远的,你站在那棵大树下,一瞬间,所有的光啊影啊万物啊都模糊了,天地间,只剩一个你,占据我内心最柔软位置的你。我踩碎了内心的紧张,向你走去。可是走的速度如何赶得上我想要扑进你的怀里的迫切,你是我心心又念念的人啊,我做梦都想一直黏着你,躲进你的心里,一辈子不出来。
你看见了我,笑眼盈盈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如水一般。你不知道,你每每如此看我一眼,我就会疯狂心动一次。我终于按捺不住,小跑着扑进你的怀里。你用双臂环住我,语气宠溺,“今天想吃什么啊?”
我有些舍不得地从你的怀抱里钻出来,“吃什么都好。”当然是吃什么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连空气都是甜的。
你牵过我的手,用手把温暖传给我,你眉眼弯弯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我却突然听不清,仿佛须臾间就身处在嘈杂的世界,喧嚣铺面而来,浪潮一样淹没我,我闭上眼睛,试图挣扎,手里的温度却突然消失,我慌张地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天亮了,梦醒了。
中午在听喜欢的民谣女歌手程璧读诗经时,听到了这一段,《隰桑》,脑补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怀春的少女和梦,梦里的满心欢喜和梦醒时的空落落。思念到了极致,最怕的大概就是梦醒。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译文:
洼地桑树多婀娜,叶儿茂盛掩枝柯。我看见了那人儿,快乐滋味无法说。
洼地桑树多婀娜,枝柔叶嫩舞婆娑。我看见了那人儿,如何叫我不快乐。
洼地桑树多婀娜,叶儿浓密黑黝黝。我看见了那人儿,情话绵绵说不够。
心里对他爱恋着呀,何不情意向他说。心中把他深藏起,哪天对他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