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一个时代等等我们再走,就像盼望有个浪子会为我回头一样。
都不过是妄想。
——题记
1
散场的时候,站起的师妹一直在身边小声的说,还以为会是个很好的结局呢。
我有些无力,也小声的应衬说,能好成什么样呢。
2
在我看来,这本就是个讲一个必然消亡的事物到底如何消亡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东西一定会消失。那时候那个叫“走近科学”的节目还特别火,八点多吧,我总可以放下手里七七八八的作业凑到爸妈的屋子里看节目。节目中间最频繁的一个广告是一个画珍稀植物的画家,在画一种好像叫“百山祖冷杉”的植物,印象里像是一个好大的菠萝长在椰子树上的样子。她说这种植物在地球上就只剩下几棵了,她希望我们能保护环境,不要让后代只能在书本上看到它的样子。
当时爸爸说,这很正常啊,动植物会进化发展,总有灭绝的时候的。
我很不能理解。保护得好,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
等到慢慢长大了一点,上了初中高中,看着以往那么熟悉的同学朋友渐行渐远,没有提起话题的欲望和勇气,甚至从此失去联系,人各一方,我也渐渐明白,其实不只是动植物,人也一样的,总有些人、有些故事、有些曾经亲密或不亲密的关系会慢慢消失的。
在这个消失的过程里,我们甚至匆忙或倔强的没说一句再见,如电影散场时那么无力的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就要拐到那个我们看不到的方向了。
或许,有些东西,可能就是要变成脑子里的记忆,变成书本里的插图,变成一条条存在硬盘里的数据的。
以这样一种他们并不热爱的、略显冰冷的方式,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和有歌有泪的故事。
3
不过,像我这样的阳光好少年,当然不会因为事情必然消失,便颓唐的认为这短暂的存在便没有意义。
就像花儿必然会凋谢,可他们会化作抔抔泥土,我们没有魔法让泥土变成红花,可他们,
却是一株新花绽放不可缺少的养料。
就像唢呐匠必然会作古,生动尖锐的调门会随着黄土上炽热的风慢慢消散,可他们却终也会化为浑厚的黄土,成为一个故乡、一群亲人渗入骨头缝里的倔强。
就像历史风云必然会折戟沉沙,不再有羽扇纶巾的潇洒、不再有扪虱而谈的风度,甚至身边鲜有文臣志士的风骨,可他们,会成为给养整个民族生生不息、不断自我更新的土壤。
就像有些人有些事必然会成为故事,成为想起时粲然一笑的感动,或是心头一紧的懊恼和无奈。
可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这个自己还算得上满意的自己。
4
电影入场之前,机缘巧合看了木心说的句话,大体是,与其做个魏晋或是唐宋时期的人,他更愿意生活这个丰富的时代,不过要以自己的方式克服这个时代。
可能不只是人吧,生活的方式、坚持的信念、骄傲的资本,在这个盘旋前进的时代里都太难坚守了,或许用一种尽可能诚恳的方式记录下这些可能要逐渐消亡的东西,就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克服了。
毕竟,总是要接纳这个一直有遗憾、有懊恼、有悔恨,但却不想回头的自己的。
这样,才能提起一口气,继续前行。
我相信,只有形式会消亡。
里面那点精神,那点感动,那点成长,总是会换个方式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