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大剑
余大剑连忙起身相迎:“大小姐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听到余大剑这么一句,邯湘婷知道没错,笑了起来:“原来师傅你平时真的是这样说话的,我以为你只是打字的时候,才会这么有趣,哈。”
余大剑拱拱手道“其实也不尽然,看看是遇到谁咯,呵呵。”
邯湘婷下车的时候车门没关,车上有一阵若隐若现的谈话声:“完蛋了,真的要带这家伙去吗?穿成这样,好丢脸的喔。”“没办法啦,谁叫是小婷的朋友呢,怎么样都要给她点面子嘛,你说呢,峰策。”
车上的林峰策却比较关注另外一个问题:“怎么是个男的,跟湘婷是什么关系啊,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公司的人也说她没有男朋友的。”
车上的人讨论得越来越激动,邯湘婷也知道师傅肯定能听到的,认为余大剑心里也肯定是非常难堪。一脸惆怅的邯湘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余大剑反而一脸欣然,笑着说:“怎么老臣今晚的打扮很奇怪吗?呵呵。”
看见余大剑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邯湘婷也就安心了,说:“师傅,我们上车吧,演奏八点开始。”接着又小声地说:“不用管他们的,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专心欣赏演奏就行了。”
余大剑似乎也理解了邯湘婷的意思,点点头,随她走到车子后门。上车的时候朴成勤还有些特意地往另一边猛地坐过去,似乎遇见什么珍禽异兽,余大剑见状心中一喜,却是忍不住嘴角笑了一下。车上邯湘婷不忙给其他人介绍这位师傅,但她也只记得师傅网名叫余大剑,真实姓名一直都想不起来,介绍的话语说到嘴边就哽咽了:“这位是我师傅……”
“鄙人余大剑,初次见面,这厢有礼。”余大剑连忙接上去。
一路上,林峰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车上也只有副驾驶的前后座一直在聊天。邯湘婷对余大剑的近况十分好奇,相问之下,得知余大剑已经不在以前的公司工作很久了。又问及余大剑感觉这边的环境如何,这个城市跟深圳比起来怎样,坐飞机累不累之类的。余大剑应答也显得非常从容,当然中间也夹点古文,让车上其他三人听起来很是奇怪。
大概二十分钟车程,便到了会场,检票处排队等待检票的人个个都衣着体面,男的不是西装礼服就是长装外套,女士更是争奇斗艳,隆重其事。
一位绅士般的服务员在门口依次检票,看到余大剑的装束,不禁惊吓一脸,同行四人见状,也只好低头不与服务员对视。服务员自是很有涵养,虽然表情出卖了他,但还是二话不说地专心检票。领票人员把一行五人领到相应座位,那是靠门口最后的一排。
坐下后,那对情侣开始对林峰策有点想法,挑剔道:“怎么是最后一排呢,会不会听得不清楚啊,啊策,你是怎么办事的,你爸不是很厉害的吗?”
林峰策很不爽地反驳道:“省省吧,这五张券已经是非常难得,今晚连市长都到场,你们能进来就不错了,还不知好歹啊。”
此时一位不速之客说了一句:“此间是环绕设计,远近不会听不清楚,只是视觉效果可能会差一点。”
此话一出,那三人目光便紧盯着余大剑,同时眼神中都出现一股鄙视,心想,扯衣尾进来的,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而林峰策眼神中更带着一份杀气。
邯湘婷听到也很不好意思,虽然师傅说的是实在话,但情理上,本来林峰策只是请自己一个人,现在自己已经厚着脸皮为余大剑要多了一张票,应该感激才对,怎么还要说这种奚落的话呢!
这时候场面变得有点火药味,邯湘婷想拉一下师傅的衣角,好让他之后的话能顾及一下场面,但看见余大剑没有再说话,也就作罢。
开场前十分钟,观众入口关闭。
在后台,一位老者走向一位青年,恭敬地说:“先生,大门关闭了,第一排的贵客始终没有出现。”青年人有点失望地说:“哦,这样吧,你坐那里再等等,可能进场后会去洗手间之类的。”于是老者又走到观众席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上安静的守候着。
青年人又独自叹息一句:“看来今晚会让蓝小姐失望啦!”
回到邯湘婷她们这边,观众席最后一排的余大剑又满脸笑容的说:“诸位,你看,最前面那排只有第一个位置有人坐,其他都是空的,要不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四人听到,都被吓得不轻。理所当然,这种场合第一排肯定是给特邀贵宾的,邯湘婷她们几个如果坐上去,到时候真正的主人来到,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赶走,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看见余大剑正欲站起身来的势头,邯湘婷这回真的拉住了他的衣角:“师傅,不行的,那肯定有人坐,一会被赶回来,很丢脸的,还是坐这里比较好吧。”
余大剑淡定地说:“大小姐,放心,演奏很快就要开始,厅门五分钟前就已经关闭,如果有人来,早就坐好了,加之演奏开始前十分钟停止进场,现在就是满天神佛,迟到了也进不来,何惧之有。”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没等邯湘婷讲完,只见余大剑已经站起身来并招呼众人:“来,诸位,我们只要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没人会知道我们是不请自来的。”接着转身迈开脚步。
邯湘婷一下子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愿意让师傅一个人出糗,心里万般挣扎之下也只好跟了过去,心想,师傅为人真像他玩游戏那样,好随意啊。
另外三人更是手足无措,百般拿不定主意,都不愿意随余大剑出洋相,但林峰策最后还是不甘心这难得的约会就此泡汤,心想,死就死吧!于是也走了出去。
林峰策回头招呼那对情侣:“是朋友就赶紧过来。”
那对情侣无奈之下,相对看了一眼,也唯有尾随而至。
一行五人前后走向第一排,余大剑没走几步,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头看了一下,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着实是有一种奇怪而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心想应该是错觉吧。
走到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上是一位穿燕尾服的绅士,两鬓泛白,久经沧桑。老者看见他们径至跟前,连忙起身相迎:“抱歉,请问哪位是魏先生邀请的贵宾呢?” 余大剑双手抱拳,还礼:“正是在下。”
那人微笑致意:“魏先生交代,能这样回答的,必然没错,各位请上座吧。因为魏先生不知道您会有多少朋友来,所以这一排都是留给您的,那我就先下去了。”
余大剑点头以表谢意,老者便默默进入后台。此情此景让邯湘婷等四人目瞪口呆,这样都能糊弄过去,狗屎运也踩到底了吧,还有天理吗,看来这位家伙平时就是耍无赖的惯犯,连邯湘婷也觉得这样骗人实在是难为情。
余大剑转头对他们来一个奸笑,左边眉毛向上动了几下:“看吧,老夫还是有点魅力的。”又一边招呼众人坐下:“很多人看着的,赶紧坐下吧。”十人座的第一排位置,被五个年轻人占据,在场很多观众都为此窃窃私语,纷纷猜度这几个是哪家的高官贵胄,细看之下却又一个都不认识。余大剑坐最靠右的边上,旁边是邯湘婷,其次是林峰策,再次是那对情侣。
邯湘婷还是感觉不安,对余大剑说:“师傅,不如我们还是回去我们的座位吧,坐这里,我还是感觉不妥。”
“大小姐放心,有孤王在,肯定没事,安心听演奏吧,应该马上就开始了。”说话的余大剑依旧一脸泰然。
令邯湘婷忐忑的心情虽然没平伏过来,但心想,不坐都坐了,也管不了那么多,难得的机会来听演奏,而且也真像师傅所说,第一排本来应该出现的人,最后有事没来,或者迟到被拒于门外,既然没人坐,也不好浪费吧。她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现场原来明亮的观众席,灯光逐渐暗淡,台上帷幕缓缓拉开,一台炫黑的三角钢琴设在舞台中央,后面是分四列弧形环绕的座位,每个座位前放置一个乐谱架,虚席以待。
主持人缓缓走出来,跟大家寒暄一番,随即左手一挥,主角上场,正是今夜的主角魏良,说到音乐家魏良,他拥有良好的音乐家庭背景,师出“乐中鬼谷”杨净泉,蛰伏多年,七年前惊现音乐界,频频获得欧洲音乐圣域各项大奖,以钢琴为最长,世界殿堂级演奏家。身穿鲜亮燕尾服,神采斐然,傲立于台上,微笑着与观众致意,台下亦以掌声和鸣致敬。
魏良躬身向观众行礼,随后请出交响乐团,乐团从容就位,艺术家们各自引器在手,最后乐团指挥上场。
在魏良扫视全场观众之时,不经意间,似乎在第一排观众席上多停留了半秒,邯湘婷能感觉到偶像是在看自己,不由得肃然起敬,坐直了身,就像领导阅兵似的。
然而,邯湘婷再一想,可能魏良是看到了我们这几个不认识的坐在这里,而感到奇怪或者愤怒吧,也难怪,本来是邀请朋友入席,却被我们几个不相干的人士喧宾夺主,他没有立刻发难已经是算这位大宗师的涵养修为高深了。
这样一来,魏良眼神已经把邯湘婷秒杀,邯湘婷马上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想台上望去,余光看了一眼林峰策他们,也是满脸羞愧,不敢直视。唯有左手边的余大剑,却是理直气壮地盯着台上面带微笑。邯湘婷真是佩服师傅的宽广心胸啊,更贴切的说是厚脸皮吧。
而过没多久,邯湘婷却发现余大剑的眼神有异,是一种感动却略带幽怨的眼神,眼眶似乎有点滋润,这情景一闪而过,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余大剑此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注意到邯湘婷在看自己,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注意力不是应该在台上吗?怎么……?”
邯湘婷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余大剑:“师傅,刚才魏良看过来了,应该发现我们几个不请自坐,那该怎么办呢?”
余大剑还是一脸微笑:“大小姐莫忧,他这种水平的人,应该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堪,毕竟会顾全自己身份嘛,就算万一出什么事情,你们先走,由老将断后。”
看着这位师傅不正经的回答,邯湘婷心想,师傅这人好像不太靠谱,真后悔开场前没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现在一切都晚了,如果现在坐回去,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无耻行径,看来,一错只能再错了。
演奏开始,首先上演的是《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听到这旋律,邯湘婷心情也平服了,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认真倾听着,品味着。
另外林峰策和那两位朋友却是表情呆滞,应该平时就没有欣赏古典音乐的习惯吧,这次来林峰策就是为了投邯湘婷所好,而他那两位朋友就是物以稀为贵,简单说就是装作有品位。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真正懂得欣赏的,在场一百多人中,可能不足半数,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看看艺术家们称颂的大师是如何施展才华的,更重要的是社会地位的无形角逐。
一曲奏罢,按照入场时派发的曲目表,接下来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这些都让邯湘婷叹为观止,从未感受过现场演绎对自己带来的如此震撼,似乎每个音符飘然眼前,旋律跃然空中,更甚者就是看到演奏者那种神乎其技的技巧,魏良指尖所到之处,敲击出细致而紧凑的琴声,大音稀听,大雅无曲,莫过此境。
邯湘婷那纤纤玉指也不禁跟着旋律,在自己大腿上模仿,心想,一般人,如果没有这样的天赋,练十辈子估计也无法弹奏这样的曲境吧。
但有一个细节邯湘婷注意到了,因为第一排是离台上最近的位置,她可以观察到,魏良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又心想,大师级人物不会那么小气吧,看一下就好啦,干嘛还不停的看过来,是有意让我们知难而退吗!,不过,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也不去想那么多,继续欣赏吧。
此时到了《唐璜的回忆》,传说中的难度演奏,魏良的余光看得越来越频繁,邯湘婷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再往前看了,然而她发现旁边的林峰策和他那两个朋友,表情都十分疲倦。当然啦,不懂欣赏,又怕别人看出来,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勉力支撑着,还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邯湘婷转头去看余大剑,这时候才发现,余大剑原来一直闭目,心想,师傅不会是睡着了吧,千万不要打呼噜啊,不然真的会被扔出场外的。
在节奏越来越紧凑的时候,余大剑突然睁开了眼睛,把邯湘婷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而同时,台上的魏良,左脚向后动了半个厘米,但应该没人发现这个细节。
这首曲演奏完毕,台下掌声雷动,确实精彩,魏良起身向观众们行了一个礼,进入后台,终于到了休息时间。
这首曲需时十六分钟有余,把林峰策他们累得够呛,小声对邯湘婷说:“小婷,你听了那么久不累吗?”邯湘婷笑笑说:“不累啊,果然是大师级的人物,水平非凡。”林峰策陪笑支吾地说:“是…是,那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先。”三个人连忙起身都去洗手间。
邯湘婷发现余大剑已经良久不说话,便问道:“师傅,你…会不会觉得太无聊啊?”
余大剑表示疑问:“大小姐何出此言呢,虽有不足,但演奏还是很精彩啊。”
邯湘婷一脸惊愕:“师傅,你说有不足?哪里的不足啊?”
余大剑呆了一下:“不足……没有不足啊,老夫是说不俗,大小姐应该听错了,还停留在旋律的迷幻之中吧,哈哈哈……”
邯湘婷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哦,这样啊,那,师傅,刚才你是不是睡着了?”
余大剑回答道:“今天坐飞机确实有点累,不过老夫还是很认真在听的。”余大剑起身说道:“容臣也去一下洗手间。”
现在,第一排座位上就只剩邯湘婷一人,自不然,心里有些害怕,因为怕现在如果有人来追究她换座的事情,那可是她一人断后,这情况太恐怖了。
说话回来,余大剑并没有真的走进洗手间,而是走到了后台的一个小休息室,直接推开房门走进去:“师弟,怎么今晚如此不在状态啊?何事紧张?”
“师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你在这里,我能不紧张吗,我看到你那认真的样子,就想起以前你教导我的时候,太残暴了。”
余大剑交叉这双手:“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为兄今晚不该来咯。”
那人连忙赔不是:“开玩笑嘛,我巡回世界演奏,也就这一次能请得动你,是我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说在今年肖邦钢琴赛找你去当评委了,现在连美国总统都要预约才能听你独奏喔,到了这个境界,我这个师兄也没什么可以跟你分享的了,这次也就是来看一下你而已。”
“那些都是虚名,没有你和师傅,怎么可能有我的今天,你可要一直看着我啊。”
余大剑长叹一声:“师傅走得早,能看到你今日的成就,肯定很安慰。”
“师傅是走得早,但之后都是你在教导我啊,师兄就是我的大半个师傅啦,再者……”
此时余大剑摆摆手,打住他的话:“师傅就是师傅,这一切都是师傅所赐,跟师兄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你自身天赋过人,是个奇才,水平早已远在为兄之上,且这两年在我看来,你甚至已经超越了师傅的水平。”
“但你不可否认,我从师,仅跟师傅学习不久,师傅就仙逝,之后的一些年都是你在辅导我啊,还有进修……。”
余大剑沉下脸,再次打断道:“师兄自幼追随师傅,师傅教得好,我学的时间比你长,所以那时候才会比你略胜一筹,才有资格指点你一二。”
“师兄你也不必谦虚了,哎,不说那些啦,这样吧,最后一曲,我们合奏,如何?”
余大剑沉默了一下:“师傅的临终训导,你都忘了吗?还是你自己来吧。”
“师兄,不要那么死板嘛,师傅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就当玩一下嘛,就一首,我们当年闲时瞒着师傅奏的那首曲啊,原唱的合唱团我都凑齐了,就差你,而且你的老伙伴,我也一并带来了。”边说边手指向桌面,上面摆放着一个长型木盒,木盒表面是一款斑竹的雕花,盒身开口处有一张陈旧的封条,未曾开启。盒子上面还放了一个露唇的面罩:“你看,我都为你准备好了,来吧!”
余大剑注视良久,最终还是说:“此事免谈。”然后转身离去。
室内那人连喊几声师兄,却不见离人回首,便自语道:“既然这样,那师兄就怪不得师弟心狠手辣咯,呵呵……”
余大剑上洗手间已经过去五分钟,所有人都早已就坐,林峰策他们也已经归位,全场好像只有余大剑不知所踪,邯湘婷开始担心,心想,是不是这位师傅迷路了,演奏中途后回来的话,会被其他观众指责的,而且还是坐第一排的,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然而,幸亏这次休息的时间比之前长,余大剑终于在主角开始演奏前回到座位上。邯湘婷细声问道:“师傅,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迷路了,还想去找你呢。”
余大剑开玩笑地回答:“臣刚才确实迷路了,如果我能说,走错了女厕,这个解释,大小姐能接受吗?”
邯湘婷也笑了:“师傅,你就没个正经的型吗,接下来是最后一首曲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
主持人上台宣布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为谢幕曲。此时魏良突然站起身来,向主持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话筒拿过来:“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谢幕曲由于我个人的原因,需要改动,我想为各位带来一份轻松愉快的礼物。”话音刚落,乐团背后上来了几位白人女士,手上都各自拿着麦克风。
魏良又接着说:“但,在此我需要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来与我合奏完成,这位朋友非常难请,现在我当着各位的面,冒昧向他打个电话,希望他今晚能赶过来。”魏良挥手让助手把手机拿上台,做出了拨号的动作,台下一片哗然。
余大剑见状,赶紧伸手进口袋把手机调成静音,口中喃道:“玩那么大。”而在余大剑伸手进口袋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邯湘婷的手肘。余大剑连忙对邯湘婷说:“呃……这种艺术家一般都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邯湘婷也只好苦笑一声:“是啊,但我也很期待他的那位朋友,到底会为我们合奏什么样的乐曲呢!希望他能快点出现就好。”说时迟那时快,余大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他赶紧用手抓紧捂住,却感觉旁边的邯湘婷眼神慢慢的向自己口袋移过来。
紧急间,余大剑说:“大小姐,在下突然肚子痛,要上厕所,忍不住了。”话一边说,一边把身子俯得很低冲了出去,观众都在议论着魏良的举动,加上昏暗的环境,除了邯湘婷外,根本没人留意余大剑的离场。
邯湘婷也赶不及问余大剑究竟严不严重,余大剑已经消失在会场之中。
台上的魏良却是欣然一笑,虽然他手上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但却说:“各位观众久等了,我的朋友应该很快就会来,给他五分钟时间整理一下吧。”台下观众,更是大为不解,明明电话没人接,怎么就肯定那人会来呢!
再说余大剑,刚跑出观众席,就遇上之前那位穿燕尾服的老先生,看来是早就在这里等待了,左手提着一套西装,右手是刚才的面罩和木盒。余大剑长叹一声:“还是你们套路深啊。”那位老者说:“先生这边请,我会为你稍作打扮。”
五分钟后,工作人员在台上设了一张一米二高的小方桌,铺上一块黑色的绒质桌布,显得非常高雅。一位身穿西服的男士提着那个木盒从后台走出来,然而,最令观众瞩目的是,此人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几乎整个脸都遮住,只露出眼睛和唇部以下,头发全部用发蜡梳得整整齐齐。 这一神秘嘉宾的出场再次轰动了。
魏良走到那人身边,对着观众说:“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这位挚友。”台下立刻响起那股表达期待的雷鸣。面具者深深安抚着木盒,双手敬畏地缓缓拭去陈旧的封条,全场都注视着他颤抖的双手,如临涅槃。取出一支细长而带着红绳纽带坠玉的纤细竹笛,有一种说不清的,老朋友相见的黯然共鸣。
魏良兴奋地宣布:“下面我们将为各位演奏一曲《Honor to Us All》。”
面具者与魏良耳语道:“你就不怕被人取笑吗?”
魏良悄声道:“时至今日,我还怕什么人取笑呢!”
台下观众听到这首曲的曲名便议论起来,因为在场根本没有人听过这首曲名,名家手笔好像没有这首曲,起码大型音乐会没有上演过此曲。有人甚至认为这可能是魏良近期的创作。
林峰策三人也在谈论行列之中,唯有邯湘婷现在担心着那位师傅的身体状况,甚至想离席去看一下。忐忑间,响起一阵清脆的笛声,把邯湘婷的灵魂又拉回了座位上。
原来是《Honor to Us All》开始了,欢快的旋律让观众感到一股清新自然的愉悦感,把之前古典音乐沉稳隆重的气息一扫而空,加上演唱者生动的演绎,更让人耳目一新,一些观众的肩膀也随着音乐小幅摇动起来。林峰策三人本来被演奏会弄得郁闷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一些。
此曲不长,却让会场漫布一片回味。曲终之时,只见观众的气氛活跃得不可开交,掌声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可惜不是演唱会,不然肯定会有人高呼encore!
掌声之下,邯湘婷注意到那位面具者的眼神,流露着阵阵满足而不舍的神情,跟自己当年在学校第一次演唱结束的时候,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