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忙哎,另外还急着读书呢,昨晚读书读到11点半,眼睛实在疼涩至极才放下了。
就贴一篇旧文,完成今天的更新任务吧!
我要讲的,是三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三个分别了五十多年的战友,重逢的故事。
在人生大部分责任已经尽完,终于有心思和空闲回首生命中那些闪亮的日子,那些难忘的情谊的时候,三个老人多方打听,几经周折,借助现代便捷的通讯和交通,在儿孙和朋友们的帮助下,相聚在了一起。说实在的,当父亲掩饰不住兴奋地告诉我这件事时,我除了替他们几位老人高兴,更感到深深地羡慕。校友录、同乡会、视频电话、手机短信……天涯咫尺,对我们这些尚算年轻和更加年轻的人来说并不稀罕,我们要想和谁见面叙旧,只要有那个心情,一切都很容易——可惜的是,我们大多人缺少的偏偏就是这份心情。而几位老人,在他们的年代,除了书信往来,还有多少途径可以作为他们友情的桥梁呢?那份长埋在心底的牵挂更显厚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愈发炽烈。
当年,三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从陕西宝鸡的凤翔、扶风、岐山三个县,和一帮同龄人应征入伍。部队的生活是紧张的,他们不但学军事、学业务、学政治,还搞农业生产。在这样的环境中,像父亲一样没有上过几年学却极度渴望文化知识的年轻战士如鱼得水,提高很快,表现突出者就得到了组织和领导的培养提拔。父亲和他的战友胥伯伯、张伯伯,入伍当年就当了班长。他们有了更多的机会互相学习,交流带兵的方法、工作的经验,友谊不断加深,由陌生人成为亲密战友,想来期间也有很多故事吧。用父亲的话说,这种战友情在关键时刻可以挺身而出,为战友而死。服役期满,大部分战友复员了,宿舍里人去床空,父亲他们当时都哭成了泪人。张伯伯超期服役一年多后离开了部队,父亲和胥伯伯一直在部队工作了十三年,之后才转业。到了地方,工作紧张,新环境要求严格,加之当时孩子多负担重家庭困难,父亲和他的好战友们渐渐失去了联系。
2009年,从宝鸡市退休的张伯伯多方了解打听,花费近一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胥伯伯。胥伯伯腿脚不好,打发儿子凭着仅有的一点线索找到了父亲的故乡小村,从村上人那里知道了父亲退休后在凤翔县城居住……2009年最后一天,三位老战友在父亲家相聚了。五十五年后的重逢,曾经风华正茂的小伙子都已两鬓白霜,但时光并没有使他们淡忘彼此的情谊,反而因为多年的酝酿、沉淀而更显弥足珍贵。对他们来说,这样的重逢也许只有这一次了,他们都很激动,互相有说不完的话。当晚,两位伯伯留宿在父亲家,继续他们白天没有说完的话、叙完的情,岁月使他们比当年更幽默和豁达,谈话间笑声不断。说起彼此的人生路和分别来的境况,唏嘘感叹,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正是元旦,因严重肺心病久不出门的父亲,“人逢喜事精神爽”,和母亲陪着两位战友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凤翔县城的几处公园,之后又到酒店豪爽地宴请两位伯伯。三位战友把酒言欢好不开心,母亲也跟着他们一起谈笑风生。结账的时候,两位伯伯却和父亲争执不下,三个较真的老人像小孩子一样,想出了一个抓阄的办法,最终退休金最高的张伯伯抓到了买单的权力……
三位老人的重逢欢聚,对他们清静而孤独的晚年生活来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分别以后,他们愈加念念不忘,时常要通个电话聊聊天,分享彼此的心情。看到父亲自从和两位伯伯联系上后开朗了很多,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与此同时,我也在想,五十年后,我,会期待一场这样的重逢吗?会拥有一份这样的深情吗?我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