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手伸进在一个
已经写好的结局里
搅动韶华
再生繁花
让多少年前的月光
载着多少年前的你
经过单薄孤独的我
你说的语言我能听见
却不一定懂得
如同那时的我不懂
再深的爱
也无法挡住最大的风
是你呵
走下渡船
走向我
在一段黑一段明的河堤上
带着没有源头的草木香
夜色和酒漾起了新鲜的气味
我站在红豆杉下
身体陷进斑驳的树影里
不言语
把酒杯的口朝向你
呈上我毕生的不堪
和你饮尽天边的黄昏
三月的雨不过门槛
六月的葱郁不设防
我们坐在河堤上
并肩交谈
相互指认一朵云的形状
计算着一条鱼张动鳃的频率
你的长发一直飘荡到芦苇丛中
我的心突然就生出了一些
流水的欲念
一会儿宽
一会儿窄
不敢告知去向
不敢贸然启齿
你仰望天宇
着了迷
明眸里有我抵达不了的秘密
像一株生长在河床底下的植物
预示了往后的光阴
此刻
你的影子正和我一起
投在河面上
出了水
我想不起来你说要去哪里
急促的风在漩涡里打转
又苦又长又深
落在我们身上
我屏住呼吸
竭力捕捉你的嘴型
你起身走下了河堤
在你遗落的街口
我成了一个倒地的不倒翁
随着树的纹理凋败
随着叶的光斑衰老
思念顺着酒杯倾斜
再也扶不正
变作一个不会被拾起的断章
要是没有陪你走下河堤
我是否会说出岸上
没能说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