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情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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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位大概40多岁的女子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她穿着紫色的连衣裙,棕色的头发简单地盘起来,肤色在普拉托人来说并不是很深。赫斯提娅心中暗想,这位夫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相貌端庄的美人,而且虽然文件上说她也有52岁了,实际上看来却只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这容颜保养得也不是一般地好。

“真是麻烦两位特地来到蔽府,不过之前那件困扰时久的事,已经得到解决了。”夫人开门见山地说。

不麻烦,只是从皇城辛巴城特地赶过来而已,赫斯提娅心想。罗宁神色疑惑地问道,“得到解决了?夫人须知这种咒语可不是一般人能破解得了的咒语。”

“对,不过我想天下之大,自是有许多奇人异士。咒术这种事自然是有一批专业人士研究如何破解的。”夫人说道,“毕竟我们不能太信靠骑士团办事的效率。”

“夫人能告诉我解决的方法吗?毕竟这种心灵狂乱是政府明令禁止的咒语。不论是施展还是破解,都不可能合法公开地进行。”罗宁说道“更何况,心灵狂乱这种咒语,是不可能在与施咒人无关的情况下得到破解的。”

听到心灵狂乱不可能轻易破解这回事,轮桥夫人的神色闪过了一道不安,不过她还是说道“既然阁下也说了,这种咒语的施展和破解都是非法的,那么我又怎会轻易将我破解之法供出呢?”

罗宁看到了刚才闪过的不安,于是又提醒了一遍“心灵狂乱这种咒语的性质,很多有关咒术的书都有所记载,相信夫人若是感兴趣很容易就能找到。在下并非故意威吓,这种咒语不可能轻易被破解的。所以我很怀疑夫人所信靠的人是否真正可靠。”

这时轮桥夫人突然歇斯底里地说“我说过已经得到解决了,就是得到解决了!难道我私人雇请的帮手,还会差过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帝国爪牙吗?”夫人说完,回头对刚才接待他们的佣人说“阿道夫,送客!”正如赫斯提娅所见,这些普拉托省的大富户,对帝国骑士团的接受程度依然很低,不过有句话轮桥夫人倒是没有说错,骑士团的人接触这个案件,确实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助轮桥夫人,而是另有其他目的。这个赫斯提娅在学院时也有学过,这是顺瓜摸藤的做法。在帝国境内,有一些人掌握并且施展非法的咒术,这些人并非是单独行动,而是一个隐藏在地面之下的组织。这样的组织轻易不会露出它们的面貌,除了一些特定的场合,比如像目前这种有人被下了降头的情形。

被赶出来以后,赫斯提娅和罗宁牵着马走到了大黑天区的崖边。大黑天山是普拉托城中央地带的一处山脉,这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岩山,上面几乎没有植被,岩石之间只有青苔,或许几棵类似松树的树长出来。大黑山坡其实是另外一个丘陵,这个丘陵长得好生奇怪,它的上方是很完整的平地,一边连着大黑山,而在这个平地之上建成的,就是普拉托城的富人区,大黑山区。在它的西边,是神庙和学院机构林立的圣鳄区,东边有一个平缓下降的坡度,则是行政区。从赫斯提娅和罗宁的位置望下去,则是山下的三个区:海港区,运河区还有多多那区。 在这三个区的平房的边缘地带,有几座比起大黑山矮小的岩山,灰色的岩石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泛着一阵红色,岩山上边有几颗树孤零零的生长着。普拉托城外则是一片长着稀疏树林的草原。右边的一角可以看见普拉托的内海。

“我刚才做错了”罗宁说道。

“哈?”赫斯提娅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如果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不应该去强调那种咒语是不能破解的。”罗宁望着山下城区里的平房和人流,说到“试想一个病人怎可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得的是绝症。”

“但是轮桥夫人不是说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了吗?”赫斯提娅整个人趴在护栏上。

“不难看出她也不确定她自己找的人是否可靠。”罗宁说道。

“但是既然她怀疑自己找的所谓专家,为什么偏偏不肯接受骑士团的帮忙呢?”赫斯提娅问道。

“我有一个假设,你听听就好了,不要太当真。”罗宁略一沉吟,说道,“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一些轮桥夫人不想让别人,比方说骑士团知道的事。” 看到赫斯提娅愣住的表情,罗宁接着说道“你知道施展咒语的材料吗?”

赫斯提娅觉得罗宁又在考察自己的理论知识了,说道“要使得咒语能够施展,除了要有咒术师,最重要的是需要怨念。”在这个世界里,怨念并不仅仅是人们主观能感受到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绪,它也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

“怨念的容器是什么?”罗宁问道。

“虽然早年间有魔鬼发明过特制的容器,但由于大地的微波射线的关系,这种容器只能在极北之地才能使用,况且即使使用了这种容器,怨念也会随着时间而走逸,实际上并不能长久地保持”赫斯提娅说道,“这也是为什么精通咒术的大部分是极北之地的妖怪诸族,另外一些也是以北方人为主。因为在南方,怨念本身极难保存,即使从北地快马加鞭地运来怨念,也要尽快在一两周内使用。”

“这正是教科书里边所能教给你的,不过写书的人并没有教给你有关怨念的容器的另一个内容”罗宁说“实际上怨念还有另一种容器,而且更为天然。”

赫斯提娅一脸疑惑。“我从没听过,怨念还有所谓天然的容器。”

“写教材的人看来是有点洁癖的,连他们自己也不敢于把另一种肮脏的储存怨念的方法写下。”罗宁说道“只可惜世间万物,并不会因为你刻意不去理会它就不存在。实际上这种肮脏的做法一直存在着。”

“另一种储存怨念的方法是什么?”赫斯提娅好奇而关切地看着罗宁。

“既然是人感觉到怨念,那么另一个储存怨念的方式就是‘人’了。”

“啊,你是说人。。的身体?”

“人的身体?这种说法过于不精确吧。”

“那是?”赫斯提娅问。

“是灵魂。”罗宁说道“虽然目前还存在着哲学上的争议,不过普遍都会认为,人死了之后,灵魂就会往生到下一世去。具体下一世会是什么没有人能够预先知道,但多少达成共识的是,那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如果灵魂被当做容器而使用,实际上就会受到禁锢。这种世世代代的囚禁虽然谈不上永生永世,但要等到下一个把它解放出来的造化,那也不是千千万万年就能等到的。一个人一旦把自己的灵魂献为容器,就要忍受千千万万年的无聊、绝望、甚至痛苦。”

“我实在没想到这个世间还有如此残忍的事。”赫斯提娅说“但是这件事和轮桥夫人有什么关系?”

“我在想的是”罗宁说,“很明显轮桥夫人是得罪过什么人。像心灵狂乱这种高级咒术的施展所需的条件是苛刻的,储存起来的怨念对那些咒术师来说也是很珍贵的资源,对咒术师来说,不是仅仅出钱就能请得动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轮桥夫人得罪的人要不本身就是咒术师,要不就是愿意出卖灵魂的人。”罗宁牵着马和赫斯提娅沿着崖边走,一边说“那么这个假想也可以用来解释刚才的疑惑。什么样的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来诅咒轮桥夫人呢?那就是曾经被轮桥夫人害得很惨的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轮桥夫人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赫斯提娅依然看着罗宁,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说道“这只是你的假想吧。”

“这当然只是假想。目前我们还处于开始的阶段,前面还有很多未知的等待我们的了解。比如这位轮桥夫人的亲弟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位轮桥夫人的姨妈。我们最好再了解一下,轮桥夫人平时有交往的朋友。”罗宁说,“不用那么紧张,办案子就是要慢慢来,现在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慢慢调查。”

“你知道前边是什么地方吗?”赫斯提娅突然问道。

“什么地方?”

赫斯提娅骑上了马,说道,“带你去瞧瞧。”说着就策马跑了起来,罗宁骑上马跟在身后。两人沿着大黑山丘的崖边,走到了一座桥的前边,赫斯提娅下了马,牵着马走到桥上,罗宁跟在她身后。这时他们换了一个角度,只看到光秃秃的大黑山就在自己右手边的地方。山的边缘连着大黑山丘一直到他们所在的桥的位置。这座桥建在了两座山丘的中间,往桥下望去有两百米深。桥下依次是树林、普拉托城区,最后是消失在天际的内海还有内海对面的平原。“这是普城八景之一,玉桥夕照。”

这时橙色的太阳正从西边慢慢落下,整个天空都被艳丽的霞光所染红。白色的玉桥也被霞光染成水蜜桃那样的颜色。“话说这座桥也是轮桥家所修建的。”赫斯提娅说道。

“桥的那边是什么地方?”洛宁问道。

“桥的那边是圣鳄区,普拉托城那些最重要的庙宇都在那里。”赫斯提娅说。

“真是壮观。”罗宁望着令人沉醉的霞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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