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沉寂,看来那位是真的生气了。他为何而气?凤九心里已明了七八分。今日来到这里,她本来还尚抱有一丝侥幸。甚至她还幻想着……他能伸手对她有一丝挽留,娶了她。现在看来是多么龌龊的想法。
“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底下的仙魔如雕塑一般一个个都静静的跪坐着,头埋的很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凤九将目光从鬼帝身上移开,正巧对上了姬蘅那轻蔑与得意的眼神。她默默低下头:他到底还是和姬蘅在一起了。也好,姬蘅是魔族之人,和她在一起,就不用顾及什么三生石了。
至于集会后半段时间说了什么,凤九也没大注意听。集会结束后,凤九琢磨着,正好去姑姑的洗梧宫待几天,一来免得爹爹成天提着鞭子督促她看书,二来又能见见自己以前的好友成玉,再顺便去司命处听听这二百年来的八卦。妙哉,妙哉!
拿好了主意后,凤九迫不及待的朝洗梧宫的方向奔去。由于跑的太急,好巧不巧——
“哎呦!”凤九似乎撞到了一个人,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
“你是不是没长眼睛,没看到帝后娘娘从这边走来啊!”
凤九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便看到姬蘅在一旁捂着头,旁边还有一个骂骂咧咧的侍女。凤九现在看到姬蘅就来气,一听那侍女称姬蘅为帝后,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直起了身子“帝后?帝君既然娶了帝后,为何不昭告四海。莫非……这帝后的称号只是个虚名?”
“你……”那侍女不愧是姬蘅调教出来的,连瞪人的样子都与姬蘅别无二致。
“这不是凤九殿下吗,怎的,莫非还未吸取当年的教训?如果这三界只能有一个帝后,那么那个人,必须是我。”姬蘅丝毫不把凤九放在眼里。
“呵呵是吗?这番话,姬蘅公主还是当着帝君的面说吧。”
“白凤九,你这个贱人!你不过就是一只没人要的野狐狸!”姬蘅恼羞成怒。
姬蘅想激一激凤九,让她弄伤自己,令帝君对凤九心生厌恶,自己好趁虚而入。因为这两百年以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帝君从未正眼看过她。因此,她将所有的不顺都归根于了凤九。
凤九见姬蘅这般无理,正想发作,又一想,这样不是正中了姬蘅下怀?便强撑着有些生涩的笑脸“姬蘅你这样污蔑我青丘九尾狐一族,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尽管凤九摆着一副笑脸,但字里行间却是冷得可怕,而且越来越有太晨宫那位的影子了。
“白凤九,你……”
“放肆。”不知何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白檀香味从凤九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很冷咧,如同万年寒冰。
“既然帝君来了,那凤九便告辞了。”说着,凤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儿……”
突然,帝君捂住胸口,吐了一大口血,呵,又是诛心之劫……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帝君……”姬蘅一脸担心的看向脸上有些苍白的帝君。
姬蘅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提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姬蘅低位低贱顶撞凤九殿下,呃……望帝君恕罪。”
帝君收了法力“自己下去领罚。”
“帝君我……”姬蘅貌似还想说什么,话还未到嘴边,便被帝君一个眼神给杀了回去。
洗梧宫
“姑姑……”
“哟,小狐狸来了。”
见凤九从进门就板着个脸,白浅试探性问了句“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没……”凤九顿了顿又接着道“姑姑,今天集会上我见着姬蘅了。”
“嗯,你姑父跟我讲了。”
“我在拐角又撞到她了。”
“嗯?姬蘅为难你了?那你有没有受伤?”白浅一脸担心的看着凤九。
“姬蘅确实为难我了,但我都还回去了。”
“这么说,你把她气了个半死?”
“差不多吧。”
姑侄俩就这样有一句话说一句的聊着,白浅应着不想提起凤九的伤心事便没敢细问。
“话说凤九,你怎么不回青丘?”
“呵呵……”凤九干笑了两声,才扭扭捏捏的答道:“我这不是为了在这躲几天爹爹,我要是回去了,爹爹指不定又让我看哪些枯燥无味的破书。”
“再说了,姑姑当年不也是逃课躲爷爷,硬是在折颜的十里桃林赖了两个月……”
“白凤九……”
凤九默默抬起头,看向了白浅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才下意识的捂住嘴“姑姑,额……那个我,我记性不好,记错了,记错了……”
白浅白了凤九一眼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凤九姐姐!”
凤九抬起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朝自己跑来。
“凤九姐姐,你终于又来看阿离了。上次你都没陪阿离玩。”说着还用胖乎乎的小脸在凤九身上蹭了蹭。
凤九想着也是无事,就陪着阿离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夜已深,安静的圆月泼洒着淡淡的清辉,丝丝清风醉在夜色朦胧。花似梦,夜幽静。恍惚间,她猛然抬起头,忽然闻见远处有人在唱: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知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竟不知……”
一曲罢,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