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先做出声明,我是很听姐姐话的。在画室的那段时间唯一能让我特么喜形于色的,就是和姐姐打过的为数不多的电话,甚至于是相隔千里,我也会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每次和姐姐联系,宿舍的舍友们都异口同声说我像极了谈恋爱的样子。说来也不怕笑话,已在人间存活了二十多年的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但我确实承认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恋姐情节”。私以为我是很希望能拥有一个很爱护我的姐姐,奈何须臾之间,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在我投胎当天或是吃醉了酒,手一抖将我划成了家中的长女。
画室里的日子,始终是单一无趣的。一到冬日,不仅天亮得很晚也冷得厉害,尤其是临近联考的日子,主教老师更是上紧了发条卯足了劲,从早到晚的训练着我们。早上6点所有人就必须得摸黑起床,先围着画室外跑上几圈,然后再集中于室内围成一个大圈画速写。
一天晚上,画室同宿舍的几人突发奇想的要出去透透气,却因为没有合理的借口,都只能止步于画室铁门前,一个个如困兽般囿于这“围城”之中。慢慢的,其他人逐渐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我却一股子邪气油然而生,抱着不出去不罢休的态度揪着师傅让他放我出门,师傅不依,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找出了门外不远处的便利店电话,让老板送了一瓶二锅头从铁门外递进来。
自古就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说法,我当时打开酒盖猛灌了几口,之后就不知道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情绪失控了,那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姐姐,兀自找了个没人又黑暗的角落边哭就边给姐姐打电话,兴许是太晚了,我一直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直到它没了声响,姐姐终究还是没有接听电话,那一刹那可谓悲从心中来无法自抑。现在回想起那一小团蹲坐在暗处的身影都觉得可怜呦。
紧接着的事情就真是糗态横生了,我竟然把自己锁进了那也就一二平方米的厕所里放声大哭起来,只记得门外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劝我出去。如果我意识没混乱的话,后面应该是师傅踹开了门把我抱出去的,出来后的自己也不回宿舍,迎着冷风靠着墙角就吐,吐完就坐在地上哭,借着酒劲谁说话都不管用。师傅无奈,便在那个冷夜里裹紧了衣服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早就不记得这场闹剧是何时收场的,也不记得它是如何偃旗息鼓的,总之太阳升起,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也就落下了帷幕,这是我唯一一次在人前酒后失态,也是唯一一次没有想着克制情绪,在大哭的情况下就想听姐姐说话,甚至希望能依偎在姐姐的双臂中歇一歇。
其实现在的我会有点侥幸那时的姐姐没有接听电话。有一段这样的话觉得十分在理:难过时不要和任何人聊天,因为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你所经历的委屈和忧伤,因为80%的人冷漠不关心,19%的人会幸灾乐祸,而真正懂你的1%,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自发地把姐姐归为了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