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见那年夏天那个路口,红路灯闪烁,我穿着妈妈大大的拖鞋,口袋里捏着一枚木制纽扣。那枚纽扣来自爸爸的淡蓝色衬衫,妈妈说把这枚纽扣交给爸爸,爸爸就会回来。于是,我在梦里的街头不停地走啊走。
我一边寻找一边看马路边第一片叶子落下,月季花开满初秋的马路,感觉很像老师曾经讲过的童话故事。
在这里,我遇到一个少年。他在我的课桌里塞满了巧克力豆,他说吃糖的时候要觉得幸福,吃糖的时候不能哭。
那一年,我们头顶的栀子花洁白一片,晃得天空中的云朵模糊。
那一年,我的抽屉藏着一张淡蓝色的信纸,满满当当地写了一页,只是开有和结尾都没有名字。
那一年,我们绕着校园的围墙走啊走,爬山虎的叶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那一年,一杯哈密瓜味的奶茶在我的校服上打翻,少年悄悄牵起我的手。
时光是条单行线,晚钟响起的时候,那些或酸或甜的往事都会偷偷溜走。时光的路口,我们背着大大的行囊,轻轻打个招呼,意气风发地上路。
倘若那时,我便知道时间不可回转,有些人一挥手就再也不见,我一定会多看几眼教室里刻得乱七八糟的课表,拥抱校门口那棵高大的老槐树,再看看黑板上解不开的问题......拥抱我作别的少年,走失的背影,过去的时光,小小的疼痛,淡淡的伤口和不明所以的喜欢。
而今,我仍保留着那枚木制纽扣,它和那些钥匙扣,糖果,电影票一起,安安静静地躺在记忆的盒子里。
我穿着宽大的牛仔裤,把手插在口袋里,多年以后,我也没有长成邻家姐姐的样子——笑容明亮清浅,裙摆绽放如花朵。那有什么关系,我已长成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