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嫁给爱情还是金钱
徐春红在圣诞前夕才回到锦官城，而伊科又飞到加拿大去陪女儿和老婆了。知道王琳的事后，和张捷一起在程云标的家里找到了王琳。程云标不在，王琳一个人在家。四目相对，徐春红心生愧疚，想起程云标是因为自己才认识王琳的，这种愧疚感更深了。“琳琳，对不起，我不知道关个手机会……。”两两相望，徐春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王琳明显变得削瘦，气色也没以前好。
“红红，就算你在这里，也没用，也许这是命。那时你三翻两次叫我们买房，我想买，林飞说要自己创业，钱投到公司，张捷和陈墨听你的劝买了房。买个房子，什么都不用做，赚的差价竟然比林飞天天起早摸黑的还多几倍。如果我们买了房子，也就不会买那个车送货，也不会撞到人，你说这是不是命？”王琳流着泪扑到徐春红身上。
“琳琳，你别这样。”徐春红伸出双手抱住了朝自己哭的王琳，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掉。坐在一边的张捷默默挪到边上跟她们靠到一起，三个女孩抱在一起哭。自己哭，自己给自己擦眼泪，以为生活总是会苦尽甘来，没想到有时苦过以后迎来的却是万丈深渊。
“琳琳，你现在怎么打算？”平静下来后，徐春红清楚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解决眼前的问题。程云标这个人，徐春红是动不了的。伊科能不能动或者说愿不愿意出手帮下王琳，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证都领了，还能怎么样。林飞走之前，我们见过面了，说清楚了。就这样吧，我认命。”王琳叹了口气。她心底终是清楚程云标对自己还算不错了，带她去见了自己的父母，也主动拜见了王琳的父母，不像林飞以前都不太愿意陪自己回家。自己的妈妈甚至觉得还挺好，除了胖点，房子有了，工作也是公务员，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安安稳稳。程云标把工资卡和存折都给她，甚至还当着王琳父母的面主动表示会把现在住的房子过户到王琳名下。
“他父母不跟你们一起住吧？”伤心过后，张捷的注意力转到了房子。四房三厅，近两百平米，巴洛克风格的装修，低调奢华而不张扬，反而显露着一种雅致与大气。
“不用，他爸妈那是独立的小洋楼，比我们这里大得多。”王琳摇了摇头。她猜测程云标的父母对自己也许并不满意，但程云标还算是护着她的，细致到甚至不许婆婆给她脸色。两边家长见面时，公公婆婆表面上还是做到了客客气气，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少。王琳的父母要求的酒席，聘礼等全部点头同意了，至于会不会兑现，她现在不知道。
“奥，那就好。琳琳，我觉得其实你这样比嫁给林飞好得多，这房子要自己买至少得200来万。你们这是宿舍，陈墨那也是宿舍，陈墨还是美国留学回来，他也就大陈墨四岁。现在看看这条件，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捷对着房子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捷，你有没有搞错，结婚嫁人还是嫁房子？”徐春红连忙打断了张捷的话。
“嫁人，首先得有房子，不然人再好，也没用。为爱情结婚，可结婚后住在哪里？还不是房子，在房子里结婚，成家就得有房子。钱是一切的基础，戒指，婚纱，酒席，房子，哪个不是要钱的？就算你为了爱情伟大到什么都不要，租房结婚也是要付房租的。还有孩子呢，生个孩子一起跟着你们喝西北风，住出租房？”张捷朝两个女人斜眼挑了挑眉。
“你就掉你的钱眼里吧。”徐春红扔了个白眼过去。
“人活在世上，钱就是活着的基础，生活哪样不是钱堆出来的。衣，食，住，行，哪样能缺了钱？那你说你为什么跟着伊科，不是为他的钱，那为什么？”张捷这句话一出口，徐春红和王琳都沉默了。对于伊科，徐春红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如果有孩子，也许伊科会娶她，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伊科没有提结婚的事，她也不敢问。在法国的酒庄里提起孩子，伊科说以后养匹小马给孩子当宠物，可他说的宏图里似乎没有自己。
程云标下班后提了菜回到家里，房子里面没有人，打王琳的手机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只能自己煮饭，洗菜，烧菜，然后坐在餐桌前呆呆等着。自从王琳无意中得知他在两人领证时先一步知道孩子醒过来的消息后，故意借走她的手机，然后悄悄关掉。王琳对他便睬取了不理不睬，视若无睹的态度。打电话给她也不接，经常程云标烧了晚饭，换来的经常是王琳的“不想吃或是吃过”了。有时他特意早起烧了早饭，王琳便会说赶时间来不及吃了。程云标自觉理亏又加上极喜欢王琳，只能竭力忍着脾气，低声下气去哄。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大门终于打开了，然后那个纤巧的身影进门。王琳的目光掠过餐桌上的饭菜和桌子边上那个瞪着她的眼神，然后一语不发地上楼，接着房间门重重关上了。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水流声。程云标知道那是王琳在洗澡，然后洗手间的门一定是反锁着的，她像防狼一样防着自己。有时程云标控制不住想压上去，王琳便会用看杀人犯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程云标极其郁闷把菜和碗筷一古脑儿全部扔进了垃圾筒，然后蹭蹭朝楼梯走去。
“琳琳，我们谈一谈好吗？”程云标冲进房间，看到王琳马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抱着被子躺在床边倦缩在角落里，他只能把心里的火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想谈什么？”王琳抬眼看了看程云标，眼里全是轻蔑和不屑。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我做了这么多事，你就连点感动都没有？”程云标一反常态，对王琳的语气从以前的极度献媚变成了一种责怪，甚至还夹着丝不耐烦。
“明知故问。”王琳冷冷扔出四个字。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在XX车站，我钱包被偷了。我求遍了车站里每一个人，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骗子，然后有个女孩子给了我十块钱，让我买了车票。我说我会还给她的，问她要地址，她笑笑说没关系的，然后就跑开了，我一直记得那笑容。”程云标叹了口气，向王琳提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你是……”王琳有点不相信，无法将眼前这个程云标和车站里那个无助的少年联系起来。
“其实第一次碰到你的，我就认出来了。”程云标又记起了那个笑容，一身白色的裙子和刚认识的王琳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王琳成了自己的老婆却反倒对着自己板着一副冷冷的脸孔。
“我……”
“我知道，我变了很多，跟在领导后面，别人敬领导的酒，领导说喝多了，喝不了，那就秘书代喝。别人敬完领导，还再来敬你，领导的你都喝了，你自己的还能不喝嘛。喝完后，领导说叫你代他敬敬别人，一桌喝下来，领导事情谈好了，酒全进秘书肚里了。”程云标的语气变成了无奈中夹着丝丝的叹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是死肥猪。”王琳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程云标好像一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所不能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程云标也有无奈的时候，她看到的都是别人对他恭恭敬敬，阿谀奉承。
“琳琳，我知道，我这样逼你，我是小人卑鄙无耻。可是你选的男人，扶都扶不起，快两年了，两年他还是原地踏步，喝了酒，还去开车。我不想我喜欢的女人跟着他吃苦啊，你真要这么讨厌我，我放你走。”程云标下定了决心，与其和王琳这样冷战，不如放她走。强留在自己身边，骂她打她或者强迫她，舍不得的先是他自己。结婚两个月，两人都瘦了一大圈。每天跟自己的枕边人斗，能不瘦嘛？自己瘦一点，正好减肥了，可王琳瘦下去，程云标意识到自己的心先痛了。
“我……”王琳傻掉了，程云标的眼神看上去很真诚，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王琳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惹恼他的，但惹恼以后下一步是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虽然她和程云标对着干，使劲伤着他，但从心底还是接受了两人已经领证，是夫妻的事实，根本也没想过离婚这个词。
“琳琳，我是真心想娶你做老婆，所以洗衣烧饭拖地洗碗，我都做得开开心心，心甘情愿，我只想你开开心心做我老婆。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只能放手，强你留在我身边，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别老是不吃饭折磨自己，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程云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心疼”这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程云标独自躺下了闭上了眼，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定要把王琳抱在怀里。王琳呆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关掉灯，黑暗中对着天花板好久才睡去。第二天早上到楼下，程云标还没去上班，见王琳出来，很快把早餐端上了桌。王琳犹豫了下，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端起了碗。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的早餐。程云标把鸡蛋剥了壳后放到她面前，王琳夹起放进了自己嘴里。
“你跟着我干嘛？”早饭后，王琳发现程云标没有去上班，反而跟在自己后面。
“不是要去民政局嘛？”程云标一头雾水状，经过昨天一夜的思理，他已经决定放开王琳。
“我……我去单位，你别跟着我。”王琳愣了愣，快步朝公车站走去。
“老婆，我送你，我送你。”程云标喜出望外地上前拉开了车子副驾驶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