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小龙女看着身边入睡的杨过,起身抚摸着他鬓角。想着白天里听马光佐说的那“风流债”三个字,心中感慨万千。
过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稚气未脱到张扬跋扈,再到如今的成熟内敛,十几岁时眉眼间就有藏不住的俊俏,小到郭襄大到郭芙,恬淡如程英活泼如陆无双,静雅如完颜萍,美貌如公孙绿萼,无不为他牵挂。自己一人霸占着这个武功盖世的大侠,到底是自己幸运,还是只是自己的自私呢。
越想心下越不平静,自己自然是相信过儿的感情,那十六年中无一日不坚信着,可如今见到了过儿,反倒患得患失起来。
小龙女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爱人,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的繁星。记得在绝情谷中,自己在过儿怀里,那时他说:
“姑姑要是喜欢,我每天陪你看星星好不好。”
往事如烟,过儿说过的每句话自己都记得,在耳畔挥之不去。
“龙儿,你在想什么。”
被人从身后环住腰,小龙女自然而然的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吵醒你啦。”
“哪有,我一直没睡着。”
“怎么了过儿?”小龙女转过身,担忧的看着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
“睡觉就感觉不到你了,我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过儿不想睡觉。”
“傻瓜。”小龙女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两人久别重逢,自是珍惜对方甚过于生命。
“过儿,你看!”
窗外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极快速地掠过,杨过夫妇如此功力竟然几乎没发现对方经过。
“龙儿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这轻功气息像是如同自己和郭靖一般的功力,这世上也就只有那东西南北中几个老家伙能做到如此地步,如若是寻常小贼自己也懒得瞧上一眼。
就怕是金轮国师。
想到襄儿的安危,杨过纵身远远跟着那黑影,至了码头那黑影方才停下。
长安城不愧有不夜城之称,如此深夜,码头也是热闹非凡,不过是些酒客和一些风尘女子在这里彻夜弹琴唱曲寻鱼水之乐罢了。
只见码头的一艘船中,一个绿衣女子手拿骰子,吆喝着“开大、开小”,旁边还放着一坛好酒。
果然是郭襄!
杨过正准备上前去,只见那黑影去了那艘船,手里拿着两坛酒,道:“徒儿啊,你看师父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师父!”
那黑影摘去头罩,果然是金轮国师,可脸已有半边烧毁,其丑无比。
杨过在船外静静看着,那金轮国师满眼慈爱,想必不会加害于郭襄。也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杨过自嘲。
想罢,便纵身回了客栈。如果是这样,自己就放心和龙儿隐居,从此不问世事了,襄儿有金轮国师保护,就算不回襄阳,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未曾想到,房间里竟空无一人。
杨过心下一沉,赶忙叫来小二,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出房间,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正问着,只见小龙女从窗外跃入。
那门口的小二竟看呆了,月光映衬下小龙女的皮肤接近透明,加上一袭白衣,如同仙子下凡般。杨过单手在空中一扫,只见那房门自动关闭,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去哪了,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等着的吗?”
“我去追你了,可是……”
小龙女抬头,见杨过双眼有些红,想说的话一时间被捂在胸口。
“还好你没有不见,还好……”
就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毕竟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的分别。
“对不起过儿,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小龙女安慰的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我明白。”
“也是我不对,不该丢你一个人在这自己追出去。”
杨过扶小龙女到床边坐着,说了刚刚自己所见之事。杨过本打算明日就去古墓,再也不出来,可小龙女却道:“我白日听马光佐说,那金轮国师是练就了什么吸人鲜血的妖魔功夫,就算他不会伤害襄儿,万一他带着襄儿一起……”
杨过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放他继续在中原残害百姓,倒也不是个办法。怕襄儿学了他的武功,今后也用血练武,便和那李莫愁并无二致了,就算武功再高,也抵不过中原正派人士或者仇家的追杀。
杨过道:“先睡吧,我们明天,去会会那个金轮国师好了。”
“好。”
再大的事都抵不过妻子的休息,俩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