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咯吱,噗噗,咯吱,咯吱,噗嗤,呼,呼呼,呼,呼呼,白气从年轻的姨夫嘴里大口的呼出,狗皮帽子的前沿和护耳上早就凝结成霜,棉帽两侧的护脸拍打着年轻的脸庞,帽檐下一双锐利的眼神追向远方,静寂的山林里只有北风呜咽,雪粒扑面,姨夫在雪坷里腾挪,在树林间跳跃,噼啪的折断挡住去路的树枝,树上就被抖落下雪花,噗,噗的跌落下来,山林仿佛是欢迎姨夫的到来,静谧美丽,山林也仿佛是被惊醒的老人,慌乱空旷,鸟雀惊飞,姨夫清亮的眼神透出猎人的精明,年轻的背上一杆猎枪随身跃动,姨夫的身影朝森林深处隐去,天地间被雪花连接浑然一片,白花花的好一个冬天世界!
守林人的森林木屋里温暖如春,炉膛火焰噼啪,酒壶温在炉壁上,桌上的酒肴已备好,木门轻启,姨夫跛脚走进屋里,从头上摘下老棉帽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他从炉壁上取下酒壶,炉膛火光映红了他灰白的头发,一壶老酒滋润着咽喉,缓缓下肚,山中独处的日子姨夫经常是微醺着入睡,睡梦中那个年轻的猎人在森林中追逐着猎物的足迹,瞄准,放枪,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山鸡,野兔,挂在猎枪上,他年轻的脸庞挂着胜利的笑容,走着摇着,姨夫仿佛看见村口羡慕的村民,啧啧称叹!
忽然脚下一滑,姨夫就滚落下来,滚滑下去,雪花和着枯枝落入脖领,冰冷刺激,他落入一个陷阱,那是他夏季挖下布局的一个陷阱,是用来套住麋鹿和野猪的,挣扎着试着起来,发现左腿已不能动弹,他又试着用双臂带动自己的身体脱离陷阱,无奈陷阱的高度只够他从上沿再带下一些枯草和雪,落满脖领!他悲伤的瘫坐在陷阱里,不用呼喊只有等待,年轻的猎人明白,只有北风会回应他的呻吟的!夜幕一点一点的降临了,猎人知道只要今夜没有暴风雪,自己在陷阱里正好可以躲避风雪,等人们发现自己失踪来寻找时还是可以活着走出山林的!
森林的暗夜终于到来了,姨夫瑟缩在陷阱里听着山林寂静,听着狼的号叫,心里默默企盼黎明尽快到来,企盼着人们尽快的找来! 噗通,一个肉球从陷阱上面砸了下来,姨夫被砸醒,发现是一只长着红红眼睛长长耳朵的大白兔,它惊恐的又发现旁边还有人类,就惊慌的朝陷阱里四周乱窜,发现根本就无法出去就只好瑟缩在角落,哆嗦着任由处置了,姨夫不动的瞅着这只惊慌的大白兔,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今天的命运和这只大白兔是一样的,任由老天爷的处置!他想起来自己衣兜里还有一把炒瓜子,香香的,是老婆早上装进衣袋里的,姨夫将瓜子洒一些在白兔的眼前,自己也从衣袋里抓出一把磕了起来!
天亮了,姨夫抱起白兔用尽全力举起双臂将它送出陷阱外,白兔用红色的眼睛深深的瞅了一眼姨夫,就消失在森林里了,姨夫看着对面一堆瓜子皮,想想昨晚的奇遇就不觉得孤单了,人们一定会尽快找到我的!
北风呼号,夜幕又要降临了,寻找的人们还没寻来,姨夫的心情有些焦躁了,猎人的常识告诉自己天冷地冻的再熬一夜自己会不会活着就不一定了,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东西又砸了下来,姨夫定睛一看,一个大大的松果滚落下来,大白兔的长耳朵出现在陷阱边上,一会又露出几个小白兔耳朵,原来是大白兔一家来谢恩了,姨夫振作精神拿起松果磕了起来,饱满的松籽粒同姨夫的热泪一同滚落出来,松籽的香气盈满胸怀,他相信人们一定会尽快找到自己的!
姨夫从山林里被救回来后,就成了街边跛脚的修车匠,他收起了猎枪,从此再也没有上山打过猎物,年老后自己独自上山成了一个守山人,他跛这一只脚,守护着山上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