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玫瑰

一、初相见

图片来源于网络


北宋初年,战乱平息,南方的苏州城可谓盛世繁华。正所谓饭饱思“吟”欲,文人雅士使得饮茶之风盛行,所以这“茶点”自然是少不了的。

要说这茶点中最具盛名的,自然要数城中的“玫恋斋”了。这玫恋斋背后的老板可是北方巨贾秦家的家主——秦风。

这“秦风”可谓是年轻有为:当年秦家在朝为官时,受奸人的陷害与辽国私通,遂以叛国罪被满门抄斩。幸得还留有这唯一血脉,十五年后,只身一人回到京城,冲破重重阻碍,终于面见了皇帝洗刷了秦家冤屈。大仇得报后发誓此生绝不在朝为官,弃仕从商。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这秦家在北方收益颇丰,为何会看上这苏州茶点的小本买卖?

再过几日就要入夏了,斋中的师傅们都忙着这一季度的新品。要知道,苏州的糕点讲究四时八令,可马虎不得。

这天,一布衣女子提着一食盒走了进来:

“姑娘,请问您想买什么口味的茶点?”一名伙计赶忙迎了过来。

她略微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点,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要见你们的掌柜”。

“好的,您稍等”。虽不知何事,但客人要求的总得照办。于是那名伙计便马上去请了掌柜。

“您好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掌柜细细的打量着她,那双虽有些昏暗的眼睛却难掩精明。

“听说这‘玫恋斋’向来爱惜人才,只要有拿的出手的技艺,无论是何身份,皆可成为这斋中重金聘用的师傅对吗?”

“是的”

“那不知我这几样小点,是否算是‘拿得出手’呢?”她缓缓地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茶点,分别呈绿色、白色与棕黑色。

“就要入夏了,薄荷清凉,绿豆消暑。这绿色的‘薄荷糕’清香舒爽;棕黑色的‘豆沙绿豆糕’不但清热解毒,还有兼有赤豆的香气;再加上这添加了果仁果肉的‘方糕’,不知作为这夏季的新品,如何啊?”

“姑娘这茶点倒是小巧精致,别出心裁。我们‘玫恋斋’愿出高价买下姑娘这配方。”老掌柜笑意盈盈的说道。这茶点确实创意新颖,应时应景。

“掌柜,我要的是这里的一份工作。”她坚定的说。

“姑娘,我们给的价钱绝对会令您满意的。只是......这里实在不适合您一个姑娘家。”老掌柜颇为为难的说。

“‘姑娘’又如何?难道本朝律法明令禁止女子不能外出工作了吗?不是说‘玫恋斋’招人从不问出处,什么贩夫走卒,乞丐杂耍,只要有做糕的手艺,皆会以重金聘用,为何却把一女子拒之门外?难不成这堂堂苏州茶点第一字号的‘玫恋斋’也有不守信用的时候?”

“我‘玫恋斋’何时不守信用啊!”这时从旁厅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只见那男子不缓不慢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嘴角渗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缓缓的向她走来,挥了挥手打断了掌柜欲言又止的话。

“姑娘莫怪,李掌柜也是为姑娘着想。当下仕人对女子三从四德要求日渐严格,时下也提倡女子要贤良淑德,安分守己。姑娘如今还未出阁,如若来此工作,抛头露面的,只怕会招来非议,影响姑娘名声。”

她静静的打量着他:一身白衣,上面点缀着精美的暗纹,这是今年最新的蜀锦,绣着时下流行的纹饰。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不似南方男子的清瘦,反而有着北方男子的修长伟岸。举止行为看似温文尔雅,却从中透漏着精明世故。尤其站在他身边,随时可以感受到从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锦衣玉服,清高冷傲,似乎此人的身份不一般。

“在下秦风,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他温和的说。

果真,和她猜的差不多。

“小女子姓苏,名婉兮”她如实答道。

“‘婉兮!’这倒让在下想到《诗经》中的一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如今见到姑娘,可谓人如其名啊!”他风流不羁的笑着,将手中的扇子摇了几下,宛然一副翩翩世公子的形象。

“秦公子过奖了”她向他抚了抚身才微微开口道:“秦公子想必就是秦家的家主吧!听闻公子曾单枪匹马只身闯入皇宫,冒死向圣上呈上仇人多方罪证,平反家族冤案,这视死如归的精神令世人钦佩。以公子才情,本可以接受圣上挽留,进入官场,却放弃了学而优则仕,反而选择了当下士大夫最为不耻的四本之末,想必公子必是不惧世人眼光,为何却因小女怕起了这世俗来了?”

“姑娘,你太放肆了!”一旁的老管家有些听不下去了,还从没有人敢在他家主子面前说这番话。

“唉!”他伸手制止了管家,再一次打量起她来:年方二十左右,一身粗布麻衣,身材纤细矮小,比一般的南方女子还要瘦弱,定是从小饥寒交迫所致。然而再次看向她,那未施粉黛的小脸却充满着倔强与对市井流言的不屑。

“大哥哥,玫儿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反正玫儿长大后一定要有一家大大的茶点坊,做最著名的茶点师。”那埋藏已久的记忆突然间涌入脑海,他心里一窒,仿佛看到了那个同样倔强,同样清高孤傲的小小身影。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她会是“她”吗?

“苏姑娘果真与众不同,这席话到让秦某惭愧了。既然姑娘不怕这世人的疯言疯语,秦某倒想真心相邀苏姑娘加入这‘玫恋斋’。”他努力地压下内心的悸动,在没确认之前,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情感。

“既然秦公子都说了是世人的‘疯言疯语’,那自是不必理会。婉兮在此多谢公子相邀,定不负公子所望。”她又向他行了一礼,才拿起桌上的食盒,走了出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十五年了,我终是没在尝过那有着玫瑰香的梅卤。”

二、遥相忆

婉兮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玫恋斋,成为一名茶点师傅。她果然不负众望,那几样茶点一经上市,便立时成为时下最流行的茶点,深受市井文人的喜爱。

深夜,忙碌了一天的伙计们早已歇下,而后院的厨房却摇曳着昏黄的烛光,一抹纤细的身影在烛光里忙碌着。窗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久久地注视着她映在窗上的剪影。

“这么晚了,婉兮姑娘还在这后厨,真是兢兢业业啊!但毕竟忙了一天,也要注意休息,要不还让人以为我这狠心老板在苛待自己手下的人呐!”他故作轻松地揶揄到。

“公子不也没睡吗?”她笑着反驳。

他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只是见今晚的月色不错,才来这后院走走。见这后厨亮着灯,便来看看。”

既而他又注意到她手中的放着几样他没见过的茶点,便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新制的几样茶点,虽说之前的几样热销,只是应时应景罢了。薄荷,绿豆是常见的物品,且制作工艺又十分简单,极易被模仿。今天我见城中已有多家茶点铺卖和我们一样的东西了,所以我便做了些改进。”

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却一直盯着她手中的茶点问“你这茶点里放了什么?”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啊?哦!玫瑰啊!”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玫瑰?”他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猛然一惊,立即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你为何会想到用玫瑰做馅?”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此时的他双眼泛红,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很是激动,又十分紧张,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她被他抓的生疼,又对他突然间的失控疑惑不解,只能怔怔的开口道:“玫瑰不但芳香浓郁,还温和养气,是茶点的绝佳辅料。况且时下文人总爱附庸风雅,吟诗赏花的,如今正值花季,吴县的玫瑰花叶肥硕,我便让人送了些来,做成馅料,也算给那些文人应景”

“那么梅卤呢?”他急切地问道。

“梅卤和玫瑰有什么关系?”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说着玫瑰怎么又扯到梅卤上来了?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也有往梅卤里放玫瑰的癖好?

“没有关系吗?”他瞬间变得失望,那双紧紧握着她的手也慢慢放下了,无力地垂在两侧,神情寞落。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记忆久远的话:“大哥哥,你若再见到这充满着玫瑰香的梅卤,就一定是玫儿做的。”

她果真不是“她”

“说起这梅卤,婉兮曾听闻公子曾以万金求得一梅卤,至今未得,不知公子所寻的梅卤有何特别之处啊?”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与一位故人有关罢了”他呆呆地望着那盘茶点,嘴角透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十五年前,家族蒙难,为避灾祸,我躲到了苏州太湖边的张家村,遇到了那令我一生难以忘记的女孩。”

她猛地一惊,全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而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仍自顾自的说着:

“那年我不过十岁,亲眼目睹了双亲的惨死,又被朝廷通缉,连夜逃难,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当到了那个村子,我早已是身心俱疲,却只能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不敢见人。一天夜里,当我一个人躲在草丛中无助的痛哭时,一双温热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小小的,暖暖的,让人不忍放开。她递给我了一块糕饼和一碟香气浓郁的梅卤,我疑惑的接了过来,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们都是会在晚上偷偷哭泣的人。”

是啊!那年她才五岁,却没有五岁孩童该有的天真活泼,却有着无限的哀伤。她是一大户人家的私生女,母亲只是一名丫鬟,而她又是女孩,所以并不被家族认可,从小就跟着外婆受尽了世人的嘲讽。

他的眼角泛红,却仍平静地继续说着:“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成为彼此倾诉的对象。她什么都告诉了我,可我却始终没告诉过她我的真实身份。”

他说的有些哽咽,而她也在强忍泪水。“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玫儿。”

她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它们落了下来。

“我答应了会去找她,可当我洗刷冤屈去找她时,当年的张家村已被湖水淹没,我查遍了苏州户籍所有名叫张玫儿的人,都不是我要找的她。哎!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当年欺瞒她的惩罚吧!”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就再也没说话了。

一个私生女,生来无名。只因出生时正值玫瑰花季,外婆便唤她“玫儿”随着她日渐长大,外婆又无资格让她入张家族谱,便以《诗经》中清扬婉兮的“婉兮”作名,寓意着她将来能得到一份美好的爱情。遂以苏州的“苏”作为暂时的姓氏,到以后出嫁便冠以夫家之姓。

“爱情”?她可从没想过,也不屑去想,她姓苏,永远都姓苏,她不会嫁给任何人,也不会冠以任何人的姓氏。


三、醉相思

自从那晚过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一个是因那晚一时失态,对她透漏出了异样的情绪;而另一个......

没有人知道太湖的深夜究竟有多黑,正如她也从不知道太湖的白天究竟有多美。她不敢见人,村里人都认为她是不祥之人。每当夜色正浓,她便独自一人跑到湖边,看着那被月光反射的水波一层一层的泛着涟漪。直到有天晚上,她看到了同样在草丛中哭泣的他,原来这世上还有和自己一样喜欢黑夜的。她仿若找到了同类,忍不住地向他靠近。他们就像暗夜中那皎皎月光,不必太亮,却足以照进彼此的心房。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也曾在床前摆弄着青梅,酿制着梅卤,痴痴地望着天边,想象着他骑得高头大马来接她,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

后来,村子淹没了;再后来,她长大了。母亲的遭遇让她逐渐明白男人皆是无心的:宠时金屋藏娇,厌时弃如敝履。男人三妻四妾,美人在怀,而女人却必须从一而终。这世事皆是不公的。红颜易老,色易衰,旧爱终是抵不过新欢的一抹娇颜,最后落得个在漫漫长夜中形如枯槁,连子女都会被逐出家门。所以,他只不过是她漆黑童年的一抹亮光,却不是她整个人生的光亮。即使知道他在找她,可那又如何?男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执念的,或许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把她忘了吧!何况如今她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也是不知道吗?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转眼就要中秋了。一天晚上,当最后一笼茶点做好后,她便熄了炉火,拿了桌旁的烛台,走出了厨房。本想回房,却无意中看到了身旁的竹林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疑惑地走了过去,却发现是他坐在石凳上,抱着一坛酒凶猛的灌着,桌上还放了一碟梅卤。他仅穿着中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双眼泛红,苦涩的泪水顺着那轮廓分明的侧脸滴落到酒中,混着那刺激的北方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也刺激着他的心。

“这梅卤虽酸甜可口,却少了那浓郁的花香,对于我来说仍是苦的。我找了你五年,却整整想了你十五年啊!午夜梦回之际,我总会梦到你,梦到当年我们一起在太湖边,许下了儿时的梦。那夜月光如水,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你在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的包围下睁着比那星星还明亮的双眼看着我,告诉我‘大哥哥,玫儿长大后要和大哥哥一起在我们的茶点铺里,看着那一个个小面团在蒸笼中一点一点的,开成一朵小花。’我终是有了这茶点铺,却没人陪我看那笼中的小花。”他猛地端起了酒坛灌了几大口,英俊潇洒的脸上充满了哀伤,原本高大伟岸的身躯此时却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孤单,落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也从没想到他会为了她而开了这么一间茶点坊。是啊!这“玫恋斋”的“玫”不正是她儿时的名字吗?只是......

他会接受一个不被世人认可的私生女吗?

“当我无法入睡之时,总喜欢来这后院,回忆着我们的点点滴滴。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像你。”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她和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管他人,只专心做自己的事。当我看到她捧着那碟用玫瑰做的茶点,恍惚间,我竟把她当成了你,可她终究不是你啊!”他又端起酒喝了几口,而她却再也不忍心听下去,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一夜无眠,到了第二天,她强打起精神来到了厨房呆呆的盯着灶台上那个蒸笼。

“我该不该告诉他呢?”一时间,她陷入了无比纠结当中,她从没想到他对她的执念竟如此的深,竟然成为折磨他的梦魇。

“喂! 苏师傅,水要蒸干了!”一名小厮急急忙忙的跑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转身看见婉兮那双红肿的双眼,“咦?苏师傅,您不舒服吗?”

“哦!没什么,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她略微抚了抚眼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眼。

“那您就去歇着吧,我替您看着”那小厮十分的热情。

“不用麻烦了,要到中秋了,一会我还要把这蒸笼里的月饼送去给公子过目。”

“那您今天不用送了,公子今一大早就去扬州了。”

“扬州?他去扬州干什么?”她急切地问道。

“听李掌柜说好像有一批运往北方的货船在扬州出了点事,所以公子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赶去了。你说咱们公子也是,放着北方的大好生意不管,千里迢迢的来咱苏州开了家茶点坊,隔三差五的呆在这,简直把这当成家一样,要不是北方生意出了问题,他才不走呢。”

突然,他左右看了一下,神秘兮兮的靠近她,“你听说没,咱们公子一直在花万两银子找一种有着特殊花香的梅卤,其实那根本不是梅卤,而是观世音菩萨玉净瓶中的仙露,因为怕贼人惦记,才对外宣称是梅卤的”。

仙露?他只不过在找寻她罢了,却不惜花以重金,若不感动,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毕竟他是第一个可以让她卸下心防的人。她看向那蒸笼中的月饼,其实她也准备好告诉他真相了,不是吗?

一连两天,都没有见到他。第二天晚上当婉兮做好月饼,提着食盒走出来时,却猛然发现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此时正站在这院中静静地望着她,那璨烂如夜空星辰般的双眼像是探寻着什么似的,直直的盯着她。

她尽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面容平静地向他行礼道:“公子这么快便回来了,可见扬州的事物已经处理完了。”

“并没有,只不过急于求证一件事,就提前赶了回来。”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昨晚在扬州的客栈,我梦到了玫儿。在梦里她告诉我说她如今就在苏州,就在我身边,可我却不认得她。我猛然惊醒,恍惚间却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我非要执念于一碟梅卤,为何不信自己的心?我相信,即使两人分离许久,但毕竟两颗心曾相知相守过,再见面时,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他紧紧地看着她神色的变化,生怕漏掉什么,只见她此时那清秀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和慌乱,便提高了嗓音,坚定地说:“十五年,人的容貌会千变万化,但感觉不会变。所以我连夜赶来,便是要求证一件我一直怀疑的事。”

她不敢直视他那如狼一般的眼睛,便偏头躲开了。好久,才用那看似平静的声音低声说:“你出身高贵,身边不乏美女千金,为何偏偏要执念于一私生女呢?”。

他嘴角掠过一丝苦笑“那你认为我该执念于谁呢?爱情无关乎样貌,无关乎家室。红颜易老,千金易散,我要的不过是那在我饥饿时给了我一碟糕饼,在我最艰难时给了我一双温热的小手,这就够了。”

他抓住了那双局促不安的小手,迫使她看向他的眼,温柔地,深情地说:“昨夜梦醒之际,忽然想到了白居易的一首诗‘扬州驿里梦苏州,梦到花桥水阁头’觉醒后不知我这梦中人,昨夜又是如何?婉兮,你说呢?”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而不再叫她姑娘,婉兮只是略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把手中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既而冲他笑道:“当然是为公子做糕饼了!”

“如今正逢青梅上市,我便酿了些卤汁。将今年的干玫瑰置于梅卤间,没想到真能使其‘艳色逾桃李,嫣红焕如霞’。因卤汁不渗入梅子泥及其他植物,故名为‘清水’,因而这月饼,便叫做‘清水玫瑰’”。她看着他那张满是激动的脸,调皮一笑,“大哥哥,不知这‘清水玫瑰’,是否深得你意呢?”

万籁俱寂,冷月无声。那两颗分离了十五年的心,此刻,终于找到了彼此一生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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