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钢琴沾满了灰尘,款式也有些旧了,不分音键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谁能想到在十年前,它是当时款式最新、音质最棒的钢琴。
月光如水般倾泻,给边伯贤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白,此刻没有开灯的房间也依旧亮堂。
半夜因口渴醒来的朴灿烈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阵乐声,便寻着琴声在黑暗中摸索。
这是段极其轻柔、缓慢的旋律,随着左右手的交替,音阶随之转变,弹琴者仿佛把所有的温柔倾至于此,就算朴灿烈不懂音乐,也觉得这旋律好听。
黑暗中朴灿烈的行动变得极为小心缓慢,可空气中的琴声如同银丝般指引着朴灿烈的方向,拉扯着他向前。走到琴声所在的房间,朴灿烈转开那道半掩的门,没记错的话,那是边伯贤的琴房。
琴声仍在继续,只不过在朴灿烈推门而入时突然变得悲伤,修长的手指也逐渐向低音部分进攻着。有些琴键已经变得生涩沙哑,边伯贤还在不死心地重重敲打,那力度之重,恐怕每一根手指都会痛的吧;可那琴键无论怎么折腾也发不出往日悦耳的声音,就像一个失去声音的哑巴,怎样呼喊撕叫都没用。
朴灿烈倚在门口,看着在月光下弹琴的少年,他微长的鬓角乖软的垂在耳廓前,修剪过的栗色短发比初见他时要精致,浅蓝上衣下摆上沾了些泥土。低眉浅笑,可神情却无比悲凉。
曲终,琴声也随机停止。边伯贤放下双手,却没有转头。
他只是微微弓着背,凝望着黑白的琴键,脸上的微笑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孤寂与悲凉。
朴灿烈看着这样的边伯贤,不禁又想到了书里那些红印,疯狂的,无奈的、崩溃的红印。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边伯贤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第一次是在孔子学院里,篝火旁,所有人都在笑着,狂欢着,唯独边伯贤坐在远处,也是露出这样令人心疼的神情。算起来,如果边伯贤第二天没有对自己下药,在分别之际,自己已经打算去要边伯贤的联系方式,然后好好对他,把他当弟弟一样宠,他真的不忍看到如此孤僻安静的一个人,再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可惜,没有如果。
但说到底,朴灿烈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还是对边伯贤,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的。
“你这家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的吗?”
边伯贤沉默。
朴灿烈皱了皱眉头,又提高了音量叫了叫他:“边伯贤!”
半晌,当朴灿烈的耐心快要耗尽时,边伯贤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嗓子因好久没说话像被糊住般而略带沙哑。
“我等待你……”
“蛤?”
“我说……”边伯贤转过头看向朴灿烈,提高音量说:“我说,这首曲子,叫《我等待你》。”
月光中,边伯贤的双眼突然闪烁了起来,仿佛如那晚点点星光般美丽。
“我一直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的来,一直在等你说话,一直在等你的关心,一直在等你的爱。
倚在门上的朴灿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边伯贤也知道,他是得不到朴灿烈的回复的,可是他还是说出来。
“灿烈,过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