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重温了一下鲁迅先生的书,感觉那些文字更加的鲜活,尤其是他描写最普通平凡的小人物的时候。鲁迅先生有一颗关心别人的心,我想。我是这样认为,不然,何以他对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能够如此细致入微的体察呢?
鲁迅先生有一颗关心别人的心,这还用说么?谁不知道他“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呢?这样的一位鲁迅先生,依旧深深的记住了一个车夫对摔倒老妇人的关心,和自己当时的冷漠,并深以为对自己的警醒与鞭策。
而我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小人物。
这么说并不准确……
我即身无长物,也没有一双发现的眼睛,也没有一颗关心他人的心。是以,三十多年以后,只是一个人模人样的躯壳空虚的游荡在世,不知所来,不知将往。
这个躯壳即无事可做,也无事可记,也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从前它是快乐的,眼珠子是黑白分明的,世界在它眼中十分好打理,这个世界可以清晰的分为它喜欢的,它不喜欢的,于它有利的,于它不利的。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彩色就是彩色,高兴就是高兴,愤怒就是愤怒。它喜欢的便是美,便是爱,它不喜欢的便是丑,便是憎,它便是世界的中心。
如今,我翻开它的骨髓,惊诧于眼前看到的赤裸裸的丑陋,方知自己来自何方,原本为何物。
我轰顶了一阵,茫然不知可奈何,徘徊又徘徊,最终也只得一层一层层又把它合上。
只是,从此它失去了本源的活力了。
当你发现一台电脑它最核心的CPU就是病毒本身的时候,除了关闭它之外,你还有别的修理办法吗?
从前,它虽然经历诸多挫折却依然高高兴兴,快快活活的。它贪图它的利益,执着于它的认知,强调它的感受,规划它的未来,排除它的困难,达到它的目的,指挥其他的人。
这样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快意,好像自然界的物种一样,也是一种天真。可惜我却不能坚持到底。信仰一旦崩塌,就不可能复原。
而新的信仰,全新的,发着光的,强大的信仰,又在哪里?
可有真正的美丽世界?
大厦隆隆而倾,时间被压成了一张饼。我在令人窒息的烟尘中翻寻着记忆的碎片,可原本清晰的刻写在那些砖瓦上的字却统统模糊到无法辨认,我才知道,在死去的瓦砾堆中寻找新世界是徒劳。
那启发我解剖自己的人,矗立于烟尘之中,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也没有勇气去解剖对方。
新的世界尚在迷雾之中,我没有看见一个人。
我害怕看见鬼,然而我终究不会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