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一家辞行的那一天，佛陀挥退了一众人等，亲自送到梵境边界。眼巴巴看着那一家子坐上鸾车，佛陀就差将滚滚抓过来执手相看泪眼一番。好在滚滚是个富有同情心，且关爱老者的好孩子，见佛陀这般模样，便对着他眨了眨眼，挥了挥手，一再表示自己只要得空就让父君将自己送过来接受教育，佛陀这才作罢。

离了梵境，帝君吩咐鸾车务必缓慢前行，一是因着九重天上并无甚要事，二是凤九如今的肚子又大了许多，虽有佛陀加持，但毕竟是个孕妇，再怎么着也得稳妥一些。

鸾车之内，凤九自离了梵境，心情就不曾平静过。原因无他，概因滚滚无意中打开了鸾车夹层某处机关。

“哇，夫君，你看，这……”

凤九实在相信自己所见。都说梵境佛陀最是无欲无求，可这满目的宝石又是什么情况？众人皆知西方世界不同于九重天，佛陀自西方了悟，这宝石便是原产自西方世界的珍品，较之九重天流行的东珠还要贵重几分。

凤九隐约记得，某一年的时候，她爷爷白止帝曾有幸得见一颗，当下还感叹了一番。

可如今，红的，蓝的，绿的，甚至还有透明且晶莹的，就这么跟不要钱似的堆了个满满当当，凤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倒是帝君，眉头只略微扬了扬，便淡定了下来。“不过是些宝石罢了。佛陀倒是真大方。”

“什么叫不过……罢了？”凤九惊讶，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这些宝石的分量？天啊，寻常一颗可都难得的。”

“夫人淡定。他既给了咱们，咱们收着便是。如此一来，这宝石倒成了我们家的，别人可不是要羡慕死。”

帝君话锋一转，“正好，我日前听你讲，说是往生海底的夜明珠都快见底了，这些宝石倒是来得及时，等我着人寻些工匠，将之打磨成各种造型，再往这往生海里一沉，岂不美哉。到时候，夫人见谁顺眼，或有人情往来，随意取用便是。”

“嗯，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有道理。我前些日子可真是快愁死了，生怕姑姑数万年来的库存，被我给败家完了，这下可好。只是……”凤九皱了皱眉头，“夫君，你确定，这些是佛陀送的？他老人家一向视这些俗物不见，又如何会有这么多宝石？还有，这平白无故的，他为何要送我们这么多宝石，我怎么觉得，莫不是销赃？”

“夫人……”帝君摸了摸凤九发丝，有些无语。“夫人这么多问题，我要如何回答你？这第一嘛，我确定以及肯定。夫人出生青丘白家，自然知道这但凡尊贵人家，虽视钱财无物，但却不乏总有这样那样的人，为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变着法子找门路送上门来。”

“嗯，这倒也是。偏偏有的人和事还不能得罪太过，要迂回，再迂回，所以，我大概算是明白了。”凤九点点头。

“至于这第三嘛。倒也同你说的‘销赃’差不多？首先吧，既然于他无用，那便收下再转赠好了。至于为何转赠于你我，我想，这个问题，大约就要问你儿子了。”帝君将手往凤九边上指了指，就见滚滚一脸嫌弃的摆弄着几颗宝石，竟是连他二人谈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滚滚？这同滚滚什么关系？”凤九疑惑。

“大约，佛陀是怕滚滚反悔。”帝君道。

“反悔？父君你不要小看我。君子重诺，我虽还只是个小仙童，但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再说了，让我不要反悔的法子多得是，送这些奇奇怪怪的宝石，还不如送我几筐孤本好使。呐，你看看，这什么破石头，实在丑死了。我又不是个女孩子，要这些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

滚滚倒是突然插了话进来。“不过，既然送都送了，那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了吧。送给九九肚子里的小妹妹，大概她会喜欢。”

“妹妹？滚滚，你如何知晓？”一旁的凤九倒是有些不淡定了，拉了帝君衣袖，“滚滚方才说，我这肚子里是妹妹？”

“嗯。”帝君点头。其实，关于凤九肚子里的小宝宝，帝君倒是并不在意其性别，毕竟如何都是自家心肝，与其先行试探，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就有了惊喜。就像那一年，凤九同小阿离下的赌注一般。

“这有何难。我看到了啊，那就是个妹妹嘛。”滚滚莫名。“想来你们女人都是喜欢这些宝石的，我妹妹自然也喜欢，嗯，就这么决定，算作我这个哥哥送她的礼物好了。”

滚滚觉得，自己很大方，只是，他好像忽略了，这些宝石，一早就被他父君计划着投入往生海的事实……

ps:梵境写了好几章，大家可能没发现，关于佛陀，我借用了西游记玄奘取经的典故，佛陀那个被投入凡间历练的爱徒，嘿嘿，其实就是玄奘的上一世金蝉子啦。好吧，我的脑洞果然有点大。就酱紫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