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生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却又不受控地对着电脑发呆。莫名其妙!似乎是自己的脑袋又抽风了吧?这难道不是哲学家才会思考的问题?

也许用了“真谛”两个字,生活就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了。不像“真理”那样听起来装B,也当然又比“真相”显得高级。

呵呵。

窗外,天将黑,大脑中不断回放那首《夜夜夜夜》,关于宿命,关于归宿,关于安静,关于爱……乱七八糟地糊了一地、一墙、一摊。

感觉好丧。

追溯一下源头,下午还正常的心绪,怎么到了天黑就兜不住了?那个内心里,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小孩儿,此刻正躲在某个角落,坐在地上,蜷着身子,抱住两只膝盖,奈何怎样使劲也锢不住马上滚落的泪珠。她知道,是再一次把自己弄丢了。

但是,奇怪得很,为什么偏偏在黑色淹没大地时,她的思绪才会一点点回到身体里?就连那些只能是哲学家思考的问题,此时此刻也向她扑过来,一口咬住肩膀。对的,是肩膀,左边的那只。

她突然就记起来自己其实是左撇子,从还在水沟里捞泥巴时就是左撇子了。那些和她一起泥裤管子的小伙伴都可以作证。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另类”。

记得那时家里吃饭是围坐的小圆桌。饱受针对和另眼相看的她从不示弱,随便就能把姐姐或妹妹拿着筷子的右手肘撞到,是故意的。就那种,斜着眼,瞅着机会,暗自卯足了劲给人家一下,筷子的影子追着身体翻着跟头飞到地上。小院的地面虽是水泥铺就,但也遍地灰尘,脚下等着吃食的走地鸡和狗总是一直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不遗余力!飞出去的筷子斜歪躺在土里的时候,鸡和狗几乎是同时到达现场的,但还没等它们争出胜负,妈妈的巴掌就已经带着风呼过来,呼啦啦,噗噜噜……因为鸡飞狗跳带起来的灰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它们摇曳的身子还未着陆时,妈妈的另一只巴掌就呼到她脖颈后方了,——啪,脆生生的。

不吃就滚!

爸爸说。

话音落时,地上那根裹着灰土,或许还有鸡屎和狗哈喇子的筷子就已杵在她碗里了。

她也不理会,有时会薅出那筷子到水龙头下边哗哗冲一下,翻着白眼气哼哼坐下,张嘴——一大口,干净的,不干净的饭就都进了肚。

管我?我愿意!

后来上了学,因为老师打手;因为不收她左手写的作业;因为没人喜欢和她同桌,永远坐在固定的左边靠墙桌……这左撇子的毛病还是被硬板过来了。再后来,脚下的印痕越来越轻,路越来越远,背影越来越稀……终于,身边不再有人知道其实她的惯用手是左手,慢慢地,她也就很自然地忘了那些因为左撇子带来的欢乐或是忧伤。

也许不愿意,但,为什么还是变了?

也许不只是左撇子这件事,还有许多事,都是一个道理来的。褪下了最初、最舒适的那件外衣,它(们)可能并不好看,但却能让她好受。但是,为什么要这样,林林总总的答案却永远晦涩地令她感到咋舌。

不必……反正……拼凑的一个自我……

生活的真谛?

可能还真是罗曼·罗兰那句: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能热爱生活。

可是,感觉不到快乐又该怎么办?

此刻,她用左手握着一只酒瓶。而左肩,正清晰地向她传递着一种被咬噬的痛感。

不是还有右手吗?换只手不好吗?

嗯。她抬起正托着左手的右手看看,轻声跟自己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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