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往北,一千六百公里,差不多就是小时候生活的北方了。
在中条山下,一个暗灰色的小山村里,从出生到十三岁,一直在那里,几乎不曾离开太远。记忆里总是有拖拉机、矿山、碎石机、柴油味、炸药和雷管,谋生用的,习以为常了。
十三岁以后,便不常住家里。往镇上去念书,周末才骑车回去。再往后,去到了县城,回家的周期变成半个月一次。镇上和县城里的几年里,大多时候都低头做题、抬头听讲,生活里没有太多颜色。
快二十岁的时候,往东去了200公里,那是我祖上在山西最初的故乡。那时候,半合群半不合群,总体上是承载了很多回忆的几年。不长的几年里,陆陆续续经过了人生中几次大的变化,有些变化令我思考到困惑,困惑到焦虑,焦虑到绝望。好在,我不曾画地为牢,终究没有囚禁我自己,时常跳出变化本身来,四处看看。
那以后,阴错阳差,错过长沙,去到成都,便与北方分居了。准确说,不在与天为党,然而时常思想它,回去了总不忘去看看它。
而现在,这里往那个北方去,一千六百公里。换几个地方,有了比较,才知道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