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赶路误了晚餐,回来翻出罐饼干填肚子,快吃完才发现都过期快一个月了。慨然之时,思绪飞远~
上一次吃过期饼干应该是二十多年前了~小时候每次回老家,姥姥都会用寄在腰间的钥匙打开她平时锁起来那个大红柜,然后从里面拿出她藏了好久的好吃的出来:品种又杂又多,有那个时候流行的带些浓浓发酵味道鸡蛋糕、老式的发酵饼干还有红枣、果干之类的,她一样一样的拿,像是打开了一个藏货无尽的宝库。每一次姥姥打开那个柜,闻到那股混合了湿霉和食物香气的气味时,我心里总是特别骄傲和暗喜“看,这可是姥姥其他那么多孙子孙女们都没有的啊”。可惜,当我打开那些包装就常常大失所望了,作为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平时的零食从来不缺再加上由于放的太久,基本上每次鸡蛋糕都是长了毛的,饼干早已过期变硬,为了不让姥姥太失望,我每次都选勉强可以吃的饼干,所以我就记下那时饼干的特别口感,记下那时刻的特别记忆……
时光有种很奇妙的连接,明明跑岔了题,却每每不偏不倚的击中要害~
姥姥是个传统的农村老太太,一辈子老实厚道勤俭持家,养育着六个子女,妈妈非长非幼,但她和姥爷一样发自内心的最疼妈妈,只是比起姥爷不顾众子女和孙儿的各种吃醋不平而明显的偏心和袒护,姥姥的表达则含蓄低调很多,她人前是一视同仁维持平衡、只是在私下里塞好东西给我和姐姐。
由于姥爷的宠溺和偏袒,我曾经没有明显感受到姥姥的偏爱,直到姥爷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在秋天再回老家,姥姥迫不及待的拿出柜里的红枣给我,表哥在旁边说那是姥姥一早就挑的最好的红枣晾晒的,还说是专门给我留的,别的孙子谁都不给,即使等了很久我都没有回去也还是不肯给其他人。
姥姥病重弥留的那年,我正读高二,妈妈出嫁多年来第一次在老家待上了好几个月,陪伴姥姥最后的时光。我在暑假时也一起回了老家,姥姥已经偏瘫多日、枯瘦如柴,深受病痛折磨的她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但她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我,口中微微翕动着,用她深陷的眼眶里微弱的目光费力的看着我,我们都知道她认出了我,还记得我~
初初写下这段文字是在三天前,想着许是偶然忆起一些往事,因着情感上的触动才简单记了下来。不想第二日早上表哥说起他当日回老家赶上是姥姥的忌日于是到老人家遗像前点了株香……
思绪再一次打开,祖孙间的种种往事早已模糊,离家多年对故乡的记忆也早已淡远,然而冥冥之中,超然于时空的那一缕柔弱的又绵绵不断的深藏心底的情愫不着痕迹的在三天前的深夜,在此刻的午后浸湿我的眼角,久久泪眼,久久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