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一缕阳光透过发黄的玻璃,穿过厚厚的灰尘照射进一间昏暗的小屋,那是一双粗糙的大手,一只手握着一把白色的棉线,另一只从中抽出一根棉线的绕在缝纫机上,随后灵活的转动缝纫机,双脚使劲的摇晃了几下。一颗大针密密麻麻的穿过厚厚的布……这样的动作,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定是一个伟大的工程,至少也是一个倾注心血的工程。
还记得那时是腊月,除夕就要到来,寒风呼啸,很快村子里就白茫茫的一片。我踩着一双布鞋,飞奔到雪地,欣喜若狂。朵朵雪花,在我手中融化,然而很快雪水浸湿了我的布鞋。顿时冰凉无比。这时,这时,我看到那双粗糙的手在招呼我,我踩着湿漉漉的鞋跑了过去。粗糙的手拉住了我冻僵的手,感到一阵温暖,那是透过层层老茧而传递出来的温暖。
我来到了里屋,看到了缝纫机,上面有一些布屑,我伸手去擦,发现机板上残留着斑驳的漆,和零星的铁锈。听到召唤,是外婆,拿着一双棉鞋。
我穿上了这双鞋,厚实,暖和。瞬间我想起了外婆的面容。明白了这个伟大的工程。
这是一段熟悉而陌生的记忆,它封存于我记忆的最深处。
那是多少个夜晚在梦里想起的面容,那是多少个寒冷冬季依恋的温存,那是多少游子魂牵梦绕的故里……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一圈圈年轮变的深刻久远。灰色瓦砾,被雨水冲刷,袅袅炊烟,述说着归家心切。
那双大手,承载了多少岁月的印记,像沟壑一般的深邃,苍老,博大,温柔的留存……记忆里唯有外婆的棉鞋,才能防御冬天的凛冽。那是童年的记忆,是亲情的厚礼,是温存的牵挂,是梦里的温床……
一条火车道,通向未知的远方。
坚硬的石板,宽敞的大道,沥青在烈日下融化,烧灼滚烫。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没有时间停下脚步,匆匆步伐,只留下陌生。
村前村外,山里山中,一程又一程,一直在找寻梦想,那是诗和远方的召唤。却总有一盏明灯,点亮在昏暗的小屋,等待归来的游子。
岭外音书绝,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潇潇雨歇,滴滴风止,漫漫迷途,心寄何处?
踩雪的人儿已经长大,粗糙大手已经老去,一年又一年辞旧迎新,一年又一年风雪依旧,鞋子还是会湿,却再也没有人那样倾注心血的为我做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