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来续一个愿,写一个流浪歌手。
遇到他,是在大理的苍山门下。
那可真是个糟糕的天气,雨已经连续下了几天。
至傍晚时分,雨势渐微,一个人在古城游荡,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就坐在苍山下的城门中,安静地唱歌。
在读过的书中数次偶遇流浪歌手,总觉得他们身上自带一份独特气场。
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锈,而他们的身影,总是孤单却不显落寞,他们的衣衫,即使陈旧却不显破败。
于是,在一丝欣喜中驻足聆听他的歌唱。
他唱着: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
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再耳熟能详不过的句子,却唱得我心里一颤,眼眶微湿。
我想,这也大概是我一个人行走的追寻了吧。
一首歌,在这凉薄的傍晚温暖了我。在我心目中,流浪的歌手总离不开酒,附近没有热酒,那就买杯奶茶。
递至他手中,放在脚边,竟成了一只会发光的蓝精灵。
也不想标榜自己有多特别,只不过偶尔想用一些小温暖点亮这世间。
大概也是被陌生人这样一个小举措暖到,接下来,他唱歌的时候,总不时看向我,开心一笑。
他唱《去大理》: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
让双脚沾满清香的泥
他唱《玫瑰》:
玫瑰你在哪里
你总是喜欢抓不住的东西
请你不要哭泣
我们都只剩下
一堆用青春编制而成的回忆
他唱《成都》: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他有一种奇异的功能,便是唱谁的歌就颇有几分像谁。
音乐仿佛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共通语言,来往的行人,不知来自何方,也不论目的何处,往往和我一样,驻足聆听。
愿意递上一些散钱的人数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被这个陌生小城里不起眼小角落中,人类共通的小小善意所温暖。
听歌的小伙子甚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还有小女孩特意掏出手机,认真地为他录视频。
接下来,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同一个城门中,还有一个卖古城原创碟片的小伙子,看着自己摊子人迹罕至,流浪歌手这边热闹非凡,抱着碟片跑过来,淘气地放在他的吉他盒上,要歌手顺便帮他卖一卖。
俩人就这样一个蹲着,一个站着,不停逗趣。
更有意思的是,一个路过的年轻小伙子,驻足聆听后,竟然跑上前去,抢过歌手的其他,问到:“可以让我唱两首吗?”
然后大方地坐在城墙下,抱着吉他,投入地唱起自己的歌。
一个小小的城角,热闹和丰富得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回到宾馆后,夜里,窗外有人吹口琴,是天空之城,清凉而柔软的声音飘至房间,一个人的梦境也不再孤单。
这时,我想,一个人的时候,适合听歌,唱歌的人,大概也不容易感到孤独吧。
今日所写,实在不是什么特别的故事,也不是什么轰动的经历。
不过,是絮絮叨叨些生活的琐碎和细节而已。
仔细一想,生活也没有那么复杂,漂泊时有酒喝,孤独时就唱歌。
这偌大的世间,行人神色匆匆,大部分时间,我们往往需要一个人赶路,但总有那么一些的细节,会让你莞尔,让你心暖。
我想要永远保持这些温暖而柔软的角落。
愿所有漂泊的人都有酒喝,孤独的人都会唱歌。
愿你修得金钟罩铁布衫,内心却依旧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