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景玉去给安胥倒水,安胥则是大摇大摆参观起景玉的屋子。
景玉的话不假,这屋子的确简陋,除了饮水机和加湿器,客厅里找不出第三件家用电器。
暖色调的沙发和茶几颇为普通,占据半个墙壁的储物架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阳台上种着几盆植物,一架欧式风格的白色吊椅爬满了绿植。
这,就是安胥看到的所有。
“安先生!”景玉端来一杯水。
“不用了。”安胥失望地看了一眼景玉,转身走人。
景玉有些懵,来去如风,闹的哪出?
不过,她求之不得!
其实,安胥的目的很简单,在宜海宁空消磨了大半日,他非常喜欢那里的设计,得知景玉住在隔壁,他便决定借鉴景玉房屋风格来装饰自己的屋子。
其实,景玉邀不邀请他,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几道门锁而已,根本难不倒罗雨,不过能提前看看样板,好像也不错!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如果不是阳台上的几株植物强撑着,他真的会以为那只是一个空屋!
回过头,再瞧瞧自己的屋子,被罗雨改造一遍后,虽然不尽如意,可比那边强多了!
。。。。。。
清晨五点,安胥听到隔壁的声响。
景玉离开后安胥没有继续睡,而是靠在床头发愣,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安胥有病,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
只要闲下来,安胥就成了行尸走肉不能思考,为此陆恩祺找过不少名医,却都束手无策,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他做不完的事。
今天阳光甚好,安胥到了宜海宁空,直接找到景玉,“玻璃花房有人吗!”
“你怎么知道玻璃花房?”玻璃花房对外开放没几个人知道。
“有还是没有?”安胥不耐烦地问。
“没有。”
“带路。”
玻璃花房是景玉在二楼平台搭建的散心圣地,兼储备鲜花,可算是宜海宁空最宜人心脾的地方。
搭建之初,景玉的本意是供自己人娱乐,后来在徐娜等人的坚持下也对外开放。
昨天张红艳介绍宜海宁空的收费制度时,随口说了一句,安胥便记下了。
“出去!”到了玻璃花房,安胥迫不及待地赶人。
“安先生,您需要……”
“出去!”
此刻的安胥,和景玉昨日见到的安胥判若两人,景玉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安胥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大得快要把胸腔涨开!
他竭力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希望能在宜海宁空找回理智。
四月份,八点钟的阳光刚刚好,玻璃花房的温度异常暖人,却暖不了他的心。
安胥坐在向阳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上午。
期间,景玉上楼瞧过几次,见安胥蜡像似的没有动过,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过了中午,安胥仍然没动,景玉犹豫再三,终是推门而入。
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景玉见安胥仍是没有反应,便坐到安胥对面的沙发上,一起陷入沉默。
很久之后,安胥勾了勾唇角,开口道:“妨碍到你们下班了?”
“没有。”景玉摇头
“那你进来做什么?”
“你情绪不好,我怕你带坏我的花草。”景玉想了几种回答都不合适,最后脱口的答案却连她都觉得讶异。
“哦!”安胥抬眸,因为景玉的话,不再偏安于自己的死胡同,“有什么好办法吗?”
“啊?”景玉没反应过来。
安胥摇头,耐着性子说道:“怕我带坏你的植物,就想个办法让我的心情变好,难不成你来这里是赶我的?”
为了治好怪病,他曾试过很多种方法,看书、跑步、或是各种极限运动,可惜都不奏效。
已经排斥治疗好多年了,今天他竟然主动询问起来!
景玉被问住了,她当然不是来赶人,可是,她也没有好办法。
无奈,景玉攥紧双手,硬着头皮问:“你饿吗?”
“饿?”安胥重复,然后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不饿,不过早上没吃饭。”
“没吃早饭?午饭的时间都过了!”景玉惊讶,随即起身建议:“去屋里,我给你弄点儿吃的,怎么样?”
安胥点头,尾随景玉进了二楼的小屋。
进屋后,景玉去厨房准备吃食,安胥则木讷地环视四周,整个小店随处可见座椅,这儿也不例外。
大约十分钟后,景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冰箱里只剩面条了,您凑合吃点儿吧!”
安胥接过面条,也不挑剔,坐下就吃,味同嚼蜡。
“是不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景玉坐在安胥对面,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安胥停下筷子,不解地看向景玉。
景玉笑了笑,抿了抿唇,道:“以前,我心情也常常不好,但我不会憋着,我的发泄方式就是吃。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味儿,为了吃出点味儿,我就买好的买贵的,买好多好多,然后吃到撑,吃到吐。”
“后来,心情没吃好,却把自己吃成了胖子!”景玉低头,腼腆一笑,“那时候我是越吃越胖,越胖越吃,身边的人开始怀疑我心里有问题,让我去看医生,可是我没病啊,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最后我抗议无效,被宿舍的人拉去医院,心理医生讲了一堆注意事项,我一样也没记住,回来后仍旧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
“后来上大学,有人说我没病,就是吃饱了撑的,闲!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心里的病和身体的病不一样,醉汉从不说自己醉了,因为醉的是身体而不是脑子!”
“慢慢地,我有些明白,我没有病,但别人说我有病,说久了我也认为我有病,其实我是没病的,只是情绪来了我没控制住,反让它控制了我。”好像回到了那段痛苦的时光,景玉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没有病,只是人云亦云!”听完景玉的长篇大论,安胥总结。
拨开云雾,安胥笑了。
原来,他一直被三人成虎的谣言荼毒着,二十多年竟无一人敢说他没病!
面已有些凉了,安胥又吃了一口,笑道:“好吃!”
景玉有些迷糊,她只是把自己的例子说了,还没开始劝,安胥怎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