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读《飘》有感之一
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中,女主人翁斯嘉丽.奥哈拉,美国南方塔拉庄园的大小姐,十六岁,虽然长得并不很漂亮!但是这张面孔仍然很惹人注意,尖尖的下巴,四方的牙床骨,两只纯洁明亮的碧绿色眼睛。一丝褐色都没有,眼角稍微翘起的眼眶上长着浓密乌黑的睫毛。再往上是两条墨黑的浓眉,给如同木兰般的白皙的肌肤划上两道惹人注意的斜线。没读过什么书,思想单纯,敢爱敢恨,又有很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当她知道自己爱着的埃什利要和梅勒妮定婚时,她急急地向埃什利表白爱却遭到了拒绝,而且这一幕恰被巴特勒(斯嘉丽的第三任丈夫)凑巧听到。她觉得栽大了,于是她自作聪明地做出了让自己都后悔的决定,跟自己不爱的查尔斯(梅勒妮的哥哥)结婚。这是她任性固执的错,是她强烈的虚荣心自尊心的错,这错,害了别人也害了她自己。
所以,当一个人还不成熟时,学会虚心,丢弃任性固执,乐于善于接受长辈朋友的建议意见,会有利于走好今后人生之路的。要知道斯嘉丽的母亲曾是费尽心思、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的,可是她不听,一意孤行。最终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品尝。所以,年少时切莫任性妄为,可青年时代那份如脱疆野马的冲动谁又能束缚得住?
我最欣赏的是斯嘉丽身上面对现实不服输的品性。要知道在美国南北战争以前,这位大小姐原来就连袜子掉在地板上都不会去捡,鞋带也是别人帮助她系,稍有不舒服就有人细心呵护,她不愉快耍性子时,人们都要娇惯纵容她。可现在战争毁了她的家园,毁了曾经一切的美好,她恶心、疲倦、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地趴在十二橡树庄园的废墟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管她。即使有人也同样不会照顾她的。大家都面临生死考验。这份生存考验可谓严峻,但她没有投降。她对自己发誓:“上帝作证,上帝作证,北佬是不会使我屈服的。我肯定能够坚持住,只要我征服了眼下的这个困难。从今往后我就不会再挨饿了。也肯定不会使我的家里人了挨饿。哪怕我去盗窃,去杀人。上帝作证,我肯定不会再接着挨饿下去的。”面对重重困难,她焦虑过,不知所措过,可最终她都挺了过来。每当生活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时,她就告诉自己:“好了,等我有能力面对这些时再去想吧。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这个万能咒语,真的帮助她度过了一道道难关。
人生没有重来。面对现实,唯有敢于直面勇于斗争才能战胜困难,取得胜利。在亚特兰大被北佬攻破的那个夜晚,到处是火光冲天,她在惊惧慌乱中为梅勒妮接生,安排仆人去寻巴特勒,在巴特勒的帮助下出了亚特兰大城,历尽苦难回到了塔拉庄园。面对被毁的家园,面对母亲去世父亲疯癫的现实,她想尽一切办法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生活刚刚有点儿起色时,北佬的军队又一次席卷而来,斯嘉丽像一位将领指挥全家人行动起来,有人负责把养的猪牛鹅赶进沼泽,有人专门负责护卫爸爸的安全,有人负责把食物去埋藏好。有人负责去把唯一的那匹马藏好。等安排好这一切后,她已没有撤退的时间了,她抱着小博(梅勒妮和埃什利的孩子),领着韦德(她和查尔斯的孩子)站在家门口,虽内心惧怕得要命可外表却沉着冷静地面对着荷枪实弹的北佬官兵,面对挑衅她不卑不亢。后来连梅勒妮都惊叹她的急中生智(她把仅有的一点钱物藏在小博屁股的尿布里)。她的勇敢连自己后来都有些不敢相信,当北佬兵要拿走查尔斯的军刀时,她软硬兼施没让北佬兵得逞。后来当有人使坏想通过增强税收来达到抢占塔拉庄园的目的时,她一人前往亚特兰大找巴特勒借钱,因为他其时在北佬监狱里,帮不了她。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弗兰克,当他得知弗兰克开了店,有救急的钱,她便毅然决然地决定嫁给弗兰克。她并不爱弗兰克,而且弗兰克本是她妹妹苏艾伦的未婚夫。是的,为了保住塔拉,她豁出去了,顾不得良心上的谴责,顾不得别人都不理解,顾不得妹妹的指责,甚至谩骂。她一心只为保住塔拉,保住家里人生活的地方,保住父母亲一手创造的家园,保住她精神的家园。在当时,那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后来她自己经营两家锯木厂,抛头露面,风里来雨里去,与人讨价还价,为了获得高利润,她还雇佣了犯人做工(家人、朋友、街坊邻居都认为这样做不道义)。总之,她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赚钱,她怕再过饿肚子的日子。后来她有钱了,弗兰克死了之后她答应了巴特勒的求婚,她过上富足的日子,可是她并不幸福。是啊,金钱,财富,并不等于幸福啊!这个很能赚钱的脑子一直没有理清她的感情,她觉得她爱埃什利,可现实中的埃什利却每每让她失望。她觉得她不爱巴特勒,可现实中她有什么困难时总是想起他,而他总是尽其所能地帮助她。她和巴特勒结了婚,可婚姻中的两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又互相折磨,巴特勒明明深爱着斯嘉丽,可因为斯嘉丽仍对埃什利一往情深而气恼。嗨,好好的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糟蹋了。
让我们一起听听巴特勒的告白吧:“我爱你有多深,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能够达到的极点。难道你没有想过这点吗?在得到你以前,我已经爱你很多年了,这点你从来没想过吗?我在战斗中想靠远离忘记你。但我总想回头,因为我无法忘记你。我在战争以后回来,甚至甘冒被捕的危险,原因依然是为了你。令我忌恨的是,你居然那么匆忙就嫁给了弗兰克.肯尼迪。我恨不得杀了他,如果不是他在那次死了的话。我爱你,却又不能让你知道。因为斯嘉丽,对那些爱你的人,你真的太残酷无情了。他们的爱让你抓住以后。反而成了挥舞在他们头上的鞭子。”“我知道你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并不爱我。你对埃什利的那份情,我是很明白的。但我居然认为我会使你回心转意,我简直太傻了。你如果认为好笑就笑出来好了。但我确实在照料和关心你。你所有的要求我都能满足。我和你结婚的目的就是保护你,让你能处处自由,事事顺心。就像后来我对待布鲁(斯嘉丽和巴特勒的女儿)那样。你是努力奋斗过的,斯嘉丽。对于你尝受过的磨难,谁都不如我更清楚,因此我愿意替你去努力奋斗,而让你好好的休息。我希望你像一个孩子似的玩耍。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勇敢,尽管遭受了无数次的惊吓,却刚强不改。到现在,我觉得你仍然是个孩子。你具有孩子才有的任性,和孩子才有的迟钝意识。”
巴特勒的心里话让刚刚醒悟的斯嘉丽彻底明白,她替他难过,她第一次几乎理解了另外一个人。所以她也在第一次为别人难过的同时,却没有为此而轻视他。他的精明和狡猾她能够理解,那是因为他担心强烈的自尊心遭到拒绝,因此才不愿意对她表示爱意。而她自己也是那样的。 这两个都有着强烈的自尊心的人哪,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对方。我更同情斯嘉丽,因为正如巴特勒所说,她不过是个孩子啊,十六岁糊里糊涂嫁给查尔斯,婚后两个月守寡,生了韦德,做了母亲。遭遇战争,死里逃生,家园被毁,母亲去世,父亲疯癫,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她稚嫩的肩上。一切的一切,她都来不及想,就泰山压顶般倾倒下来,生活连连的出击真是让她猝不及防啊。许多事真的是没时间去想,更何况有些事她也想不明白的。而巴特勒作为一个成熟男人本可以慢慢地引导她想清楚的,但他那高傲的自尊心却没有低下来好好呵护她。
斯嘉丽身上最可爱的一点是她真实。小说中多次写到她的真实。这份真实让她在困难的现实面前不逃避,而是想办法前进。她反思自己,现在,她模模糊糊地感到她原本不会去爱埃什利的,假如她早就看清他真实的面目的话;她原本也不应当失去莱特的,假如她也早早地真正地了解他的话。清醒后的疼让她发狂,“我明天要去塔拉庄园。”即使失败摆在眼前,她也不惧怕。这就是她的家族精神。“明天去塔拉庄园,我再想吧。到那时我就能够忍受住了。明天我就有让他回来的办法了。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是的,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