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上上次写点东西是小学六年级的事情了,十岁左右,读了几本当时没怎么看懂的文学书,然后就不知不觉开始了模仿,把我妈高兴坏了,我妈说要带我去一个老师家里,她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于是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一个戴着近视镜的老太太家里,老太太说我妈想多了,大城市里能写文章的小家伙儿们多了去了。
嗯,从小到大,我觉得我妈太天真,在她这个勤劳的小教师眼里,城乡教育差距是不存在的,她甚至认为大城市的课堂教育还不如我们老家教的多,她的评判标准是分数。她只是单纯的好强,认为别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能吗?推己及人,我又是她的好强的衍生物,可能是我妈望女成凤望疯了吧,然而,我始终是只平凡的鸟,我也不知道是啥品种,应该就是大中华田园狸花鸟吧。百鸟朝凤,我也不想朝凤看齐,因为,凤,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上次写点东西是高一的时候了,神经病似的爱写诗歌和散文,莫非又是因为看了些诗歌集?还是看了些没看懂的道德经、庄子一类。无心学习,不知是因为初开的情窦被我硬生生地压制而内心又是难以忘怀的这个借口,还是因为没有上得了奥赛班的沮丧让我有些自卑的这个借口,反正就是无心学习,天天想些我是谁,我和别人是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的一类无聊问题。我的内心是鄙视这样的自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语文老师会拿我的文章在课堂上读,我写的字和文章将来能做什么?别人的数理化为什么那么好?班里还有个写诗的男生,他把他写的诗集给我看,而我内心也有一万个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善感多愁?善的感多的愁能值几文?对生活有多少帮助?能实现我妈望女成凤的幻想吗?能给我高考加分吗?情窦初开的另一半能受得了我吗?
最终,在怀疑自己的过程中选择了关闭这个小心门。因为,无解。可能还因为,人生,真是戏。
现在又想写点东西,因为眼睛从自己身上移到别人身上了。看看别人演的一出出好戏。
No.1
北京,浅秋,叶未黄还绿,天乍寒还暖,温和的午后。
打了一辆快车,听司机口音,“您是北方人吧?”我好奇地问到。
“嗯,山东菏泽XX乡XX村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陌生人介绍自己家乡介绍这么彻底的,不知他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完全信任还是出于对自己生活状态的高满意度。看他三四十岁,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辛劳阶段,于是我接着问,“您这一个月能挣不少吧?”
“嗯,能,我早上五点起床,开到晚上九十点,一月一万多,我媳妇儿也在北京,我们在望坛开了个鞋店,她平常在那里。”他轻描淡写地回复到。
哦,原来是两口子背井离乡,外出挣钱。但我却从他的语气中感受不到日复一日的疲惫。也许让他们忘却辛劳的是对老家来说不错的年收入,还有在农村扎根的勤劳致富的信仰吧。
恍惚之中,我不禁联想到有次在天津与当地的快车司机聊天,他们大多很有特点,一是感觉他们似逗哏在身,给乘客介绍天津时如同讲段子,且引以为豪;二是知足常乐爱享受,车载CD里放的也是相声段子,早八九点出车,中午回家睡个饱饱的午觉,下午两三点再出车,下午五六点就又回家了,每月挣个五六千块钱,足矣。
看着身旁的这位师傅,我又情不自禁多问了几句,像查户口似的聊天,师傅却也不设防地一概回答,得知他们两口子租了个小单间,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一个初中,一个小学,父母帮忙照看。我问他怎么不在老家工作,他说在农村种地挣不了多少钱,去县城找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是北京好。
北京好,北京好,北京有太多的外地人,对一部分外地人来说,北京意味着比老家翻几番的物质财富,对一部分外地人来说,北京意味着比老家翻几番的文化资源。如果老家和北京一样好,还有人来北京吗?而老家,也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去。
后来,滴滴新政颁布,后来,望坛旧城改造。后来,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