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下士阿洋就能开车了!
在我们眼里,六七岁的年纪是无忧无虑,十七八岁则是同学少年,而年轻如阿洋,却早已与生活贴身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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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洋六岁那年春,爸妈带着他去郊外农忙,阿洋突然想吃冰棒,可是最近的杂货店也超过一公里,怎么办?阿洋盯上了一旁的小拖拉机……于是,在乡间的小路上,一个小孩勇敢地站在驾驶座上(因为个小够不到),向杂货店缓缓开进,路人惊恐:见鬼了,这拖拉机还能自动驾驶!?
而阿洋妈妈发现臭小子不见了,正急着四处找着,只见他开着车子突突地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啃着雪糕……阿洋说那真是拉风十足的回忆,当然不包括妈妈的那顿胖揍。
唯一高兴的是阿洋爸爸。阿洋家里在县城条件不错,那时家里就有辆小轿车,当过几年汽车兵的阿洋爸爸寻思着,孩子早晚都得学车,也算是继承自个儿的优良传统。五年里,阿洋家里的车子从拖拉机变成小货车、小轿车,阿洋爸爸总会带着这熊孩子跑跑,后来阿洋则买来一堆汽车杂志,还经常和小伙伴在县城外环路上飙车,载着朋友四处兜风,在玩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知道吗?车子开足马力时,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超赞!”阿洋回忆,一脸春光。
不久,小镇上都知道这个追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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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时,阿洋爸爸有应酬总会带上他,因为喝多了可以让阿洋开车,但他爸似乎喝上了瘾,阿洋认为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爸爸喝酒而耽误的,比如家里的种植生意连年亏损,小轿车也变卖了,还经常和妈妈吵架。
有次阿洋爸爸醉醺醺的回来,房间里酒臭味和吵架声不断,阿洋再也控制不住,冲出房间对着爸爸怒吼。
只听“啪”的一声,阿洋爸爸竟一巴掌把阿洋扇倒在地!阿洋忍着眼泪跑回房间,抱着一堆赛车杂志暗自神伤……
不久,阿洋的学校班主任换了,原本成绩不错的他就是不适应新老师的严格管理,加上家里的“乌烟瘴气”,初二时学习成绩飞流直下。阿洋说他太想逃离这些束缚,太想自由地飞翔,太想为家里做点什么。
阿洋选择打工,当时他13岁,个子却接近1米8。他告诉了在同样在外打工的父母,现实也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选择,短暂的拉锯后,阿洋离开了学校。
辍学第二天,阿洋收到了妈妈的一封信,长长的的一封,阿洋说他记不清具体内容,只记得读到“是爸妈关心你不够,照顾你不够”时终于没忍住眼泪。
走之前,阿洋把信和那些杂志锁在箱子里,把钥匙藏在行李箱中,一块儿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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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洋找了份装载车驾驶员的工作,有次干活,他开着满载货物的卡车上坡,上坡时前轮制动突然失灵,车子晃悠悠地掉了下来,结结实实撞上坡下的树木!阿洋光修车啥的就赔了1千多块钱,大半个月工资就没了,气的阿洋一晚上没睡。
最累的一次,阿洋他们为了赶工期开了三天两夜的车,好不容易完事了,阿洋下车去领盒饭,刚拿起筷子就坐着睡着了。那几天,阿洋一口气挣了3000多块钱,累却也高兴。
过了大半年,工地老板看他这人不错,于是让阿洋负责管理所有的工程车辆。阿洋卯足了劲,一个月里把车队打理的井井有条,老板还专门奖了他一万多块钱,这可是阿洋近一年的工钱!
这些经历,让阿洋慢慢理解到父母挣钱的艰辛,后来他听妈妈说,那段时间他爸的酗酒也是为生计所逼。一年后,阿洋终于打电话给他爸,他爸爸说:“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太累了就早点回来,家里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放心吧,我没事,你少喝点啊!”阿洋笑着说,只是每当在电视上看到赛车视频时,心里总是一阵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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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过去,阿洋赚的越来越多,家里的生意也有所好转,阿洋爸爸的闷酒也慢慢不喝了,诸事和谐。阿洋家乡有个风俗,年轻人18岁左右就早早结婚了,于是阿洋爸妈开始催促他的婚事,还给他另找了个对象,天天催着他去相亲。可自由如阿洋,他受不了家里的唠叨,爸妈一催就离家出走玩失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不愿结婚,要不去当兵吧,锻炼锻炼。”当过三年兵的阿洋老爸说,把征兵表摆在桌上。
“去就去,当个兵怕什么?”阿洋大笔一挥: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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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阿洋到了部队,凭着从小打工的经历,他自然而然地适应了当兵的苦。在部队,阿洋的生活平淡无奇,直到阿洋一次次坐上军卡车上,一次次在通风口看老兵熟练驾驶着这匹“铁马”,小时候赛车的记忆滕地冒了出来!
于是,当兵第二年,阿洋第一个报考驾驶员学兵,理论成绩全旅第二,顺利入选。
学兵时期,阿洋结业成绩全营第一,而他们营训练成绩一直包揽大队前三。
回到旅里,阿洋拼了命般的训练,一年里又先后斩获红旗车驾驶员和旅驾驶教练员资格,看似顺风顺水。
毫无疑问,从小的驾驶经历让阿洋事半功倍,平时训练的成绩也常常接近旅记录,而他一心想在更大的舞台上证明自己,可关键时刻总是会出现意外情况。
前年刚转士官,阿洋参加集团军驾驶员考核,本想大显身手,却因为一心求快,倒车移位转向过猛而撞杆,在单位内部选拔赛就爆冷出局。
去年初,旅考核倒车入移位和S形前进后退,阿洋缠着一位老班长请教,临到考核因又因为过度紧张出现失误,屈居第三。
……
不走运,心理素质差,千年老三……阿洋身上的标签似乎逃不开这几个词。考核结束那天,阿洋把自己关在车库里,晚饭也没吃。
而在这段时间,当年工地的老板给他打了电话,老板说自己的生意正好做到阿洋部队所在地,他想请阿洋来他公司工作,并承诺月工资至少5000元,那时阿洋工资也就3000多,阿洋内心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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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复杂的心情,阿洋索性休假回家,而他脸上大写的纠结哪骗得过家里人。一次乘车外出,阿洋爸爸问他:,“儿子,你还喜欢开车吗?”
阿洋有点意外,愣了愣说:“还喜欢。”
“那就记住,开得快并不就是好车手,把好方向盘,总会到目的地的。”阿洋爸爸说。
爸爸的话让阿洋陷入沉思,一次家里大扫除,当阿洋翻到爸爸当兵时的一堆驾驶奖章时,愣着好半天说不出话。
假期很快,阿洋还没想明白那些话就匆匆归队。那年,单位担负年度重大对抗演练任务,春节刚过,阿洋便随队远赴皖东某驻训场,训练的忙碌让阿洋忘了这事。
驻训期间,夜间驾驶训练尤其艰难,在微光条件下驾驶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到车前不到一米的模糊路况,可他们还得保持尽可能快的机动速度,条件很危险。
一天,阿洋早上6点多出车,下午6点刚回车场就得到通知:今晚6点半百公里环场机动考核!
来不及准备,阿洋驾着满载人员的康明斯上路了。
在昼夜连续机动中,阿洋又饿又困,可为不耽误时间他不能吃太多。当天寒夜里,他有几次实在困得不行了,可想到车后面还载着三十多号兄弟,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场景:一个上等兵,每次坐在康明斯车上,总是挤到车上的通风口,透过小小的口子,盯着开车的老兵,好奇而羡慕……
“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阿洋想,在鼻口涂满风油精,握紧了方向盘。
夜色中,一辆军车在山林间呼啸而过,那次考核,阿洋作为营里的车队队长,带领八辆车组取得全旅考核第一。
而让阿洋最高兴的是,在考核到达终点后,当他打开后车门,只见战友们在车上睡得十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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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阿洋随大部队顺利千里机动至漠北演练场,在演练期间,阿洋负责一个方向的油料保障,茫茫大漠,阿洋转了几天就把地形了然于心,并顺利为演练各型车辆源源不断输送打赢能量。而在环场机动考核,阿洋认真准备,零故障零失误地完成机动任务,战友们都羡慕能坐上阿洋的车,都说阿洋开车特稳,坐着特舒服!
凯旋归来,阿洋当年的成绩有目共睹,连队也把阿洋作为三等功候选人之一,这也正是阿洋曾梦寐以求的,可当他听说另一个候选的老班长,非常想在当年退伍时带着奖章回家,阿洋竟放弃了参选资格,别人问他为啥,阿洋笑着也多说什么。
后来,阿洋参加了单位驾驶员集训选拔,并以全旅第二的好成绩入选。负责阿洋车组的运油陈科长很看好阿洋,他说别看这小子年轻,也不是集训队最好、最快的,但难得的是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定心态,而且稳中有进、很有希望。
集训即将展开第二阶段淘汰考核,阿洋他们的训练也逐渐进入白热化,我问阿洋:“下次考核你可有啥目标?”
“有啊,握好方向盘,好好开到终点!”阿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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