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一年级(二)
平静而无奇的小学一年级的生活,被和同学宋金钱的一场日常的冲突而打破,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次冲突也许算得上是我人生的一个节点,更准确地说这次平常的小孩之间的冲突,竟成了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不一样的人生就此拉开了序幕。
宋金钱就是谷花六对社员宋世仁的儿子。那时的江南供销社在谷花六队的地盘上,供销社的物资进出的搬运工作按照当地的常规,就只能由六队的社员来完成,宋世仁就是这帮从事搬运工作的社员的头,他就被大家称作为“宋队长”,从事搬运工作的社员被统称为搬运队。那时搬运队的主要工作,就是将运至供销社农资厂库的化肥从车上卸下来码堆好,将收购厂库的棉花装上车或者是船,而这些工作正是父亲分管,所以宋世仁和父亲接触也就较多,他们也就成为了较好的朋友。也许就是宋世仁这一特殊的身份,对供销社的人和事都比较了解,所以就自然地知道了这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
我和宋金钱的冲突发生在十月的一个周五的放学后,按照打扫卫生的安排表,那天轮到了我和宋金钱扫教室,可能是我抡起扫帚的力大了点,打到了他的右腿上了,也许在那个年代,农村户口和国家粮的人们之间天生就有敌意,宋金钱用正宗的一句江南的土骂“狗日的,小心点”,而对于拥有“国家粮”户口的我,当然不会放弃对他的回击,一来二去的,我们双方都动动起了手来,可能是因为我“国家粮”户口的优势,他被我牢牢地按在了地下,突然间,从他口里冒出“你有二个爸爸妈妈,你不是你爸妈亲养的”,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对于那个年代的那个年龄的我,无异于遭受到了“核弹级”的打击,我默默地站起身,用冒着怒火的双眼盯着他,人和空气一起凝固了起来。也许是我过于强烈的反应震慑了他,他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内心深处就多出了一分自卑,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在自卑的同时,也失去了我往日的骄横,更多了些谨小甚微,因为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在七十年代,对于一个不是家里父母亲生的孩子,他在家里所处的地位和享受的的待遇一定是对等的,家人们给他的爱也一定含有“畸形”的成份。我在遭受到人们异样的目光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家里亲人们一定程度上的溺爱。
宋金钱的话是真的吗?我无数次地在心里问自己,肯定和否定交织在我的日常生活中,以至于我很多时候都会在上课的时间里走神,我常常有想要问清楚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的冲动。
也就是从我听到宋金钱说出我的身世的秘密后,在父母跟前,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了,在提出许多问题和要求时,自然地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哎,我这揪心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