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好吃的,冰糖葫芦数第一。”
这是电影《霸王别姬》里小癞子最经典的一段台词,禁不住糖葫芦的诱惑,他带着小豆子一起逃出了梨园行。他还说,他要是成了角儿,天天拿糖葫芦当饭吃。
冰糖葫芦在南方是稀罕的,至少两广地区都少见。很小的时候见过一种叫做“冰糖葫芦”的冰棍,鲜红欲滴的,却不是真的糖葫芦。十年前的夏天来北京,第一次吃到了糖葫芦。酸涩的果子裹在粗糙的糖衣里,味道陈了,还有山楂籽,于是第一印象就不好。
念高中的时候,每次月考结束了就跑到市区里浪一个晚上。说是浪,不过是去新华书店泡上两个小时,在附近吃点新鲜玩意就罢了。有一天,一抹艳丽的红色进入我的眼睛——是冰糖葫芦呀!有山楂的,草莓的,圣女果的,还有橘子的,猕猴桃的......好像那些果子都把自己最美的时候凝固在了甜蜜里。很多女孩子买了来不过是凹造型拍个照,毕竟冰糖葫芦在传统小吃里已经是颜值担当。
禁不起朋友说,很好吃!我就想,南方冰糖葫芦,自然是要比传统的精致好吃些的。基于对山楂不好的印象,我买了一串草莓的——麦芽糖那假笑一般的甜和草莓那早恋少女般的酸竟然混搭出一种挑逗味蕾的特别的味道。从此我就爱上了那红宝石一样的美丽零食。
梁实秋先生在《酸梅汤与糖葫芦》里说:“北平糖葫芦分三种。一种用麦芽糖,北平话是糖稀,可以做大串山里红的糖葫芦,可以长达五尺多......麦芽糖裹水杏儿(没长大的绿杏),很好吃,做糖葫芦就不见佳,尤其是山里红常是烂的或是带虫子屎。......山里红即山楂,北地盛产,味酸,裹糖则极可口,一般的糖葫芦皆用半尺来长的竹签,街头小贩所售,多染尘沙,而其品质粗劣......”这样诚实而且接地气的话倒是让我想尝尝北平街头老人们卖的最接地气的糖葫芦了。常常去南锣鼓巷后海那边看到有人撑着一大摞伞似的冰糖葫芦在叫卖,却是一次也没吃过。
近些时候我们宿舍楼下的小超市也有冰糖葫芦卖了。没人吆喝的,也不知道它们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有一天同学说,那一家冰糖葫芦超好吃的啊,尤其是糯米的。我就找了这个还不算很饿的时候买了一串夹糯米的糖葫芦来吃。
入口先是半个山楂:甜是不那么细腻的甜,汁液也少,黏牙的麦芽糖却矫情地使我贪恋了这 “一枝红艳露香凝”。然后是一小团糯米 ,云似的软软柔柔,和山楂的甜脆形成鲜明的对比又有点互补的意思。再然后是后半个山楂,还带几颗黑黑圆圆的籽儿。有些糖片冷得脆了,用牙齿轻轻敲一下,“啵”,它在口中炸开一个微小的甜味烟花,散成星星点点的甜,然后,这场甜腻的游戏便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以一笑而告终。一支糖葫芦吃下来,舌头上的甜意很快就没有了,心里头的甜却是长久的。
如果说那白衣蓝裙的“大白兔”是可爱的元气少女,糖葫芦可能更像是胡同里穿的确良衬衫的大妞儿。两者都是好多代人童年里少不了的甜,可是我以为,冰糖葫芦更加风情万种。
最后我想请教:冰糖葫芦最后那几口怎样不把糖浆沾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