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好啊!陌生人
加果来到这个城市两年了,刚来到这个城市时像张白纸,说俗点就是“土妞”,那时的她提着一编织袋的行李,眼前好像有层雾,迷茫而不知去向,直到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才反应过来是汗水混杂着泪水的感觉,七月中旬的帝都热的要命。之后加果来到之前在某网站上看的地下室的房子,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刚进去就觉得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即便是这么热的天,加果也深深的打了一个冷颤,心理想着今后要在这么一个地方安身立命,加果想回家的感觉就更加急切,可是静下来想一想,觉得再差也不过如此吧!只是在这帝都心烦意乱于她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晚加果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人锁在儿时姥姥家的老房子里,那人张什么样具体看不清,但十分像某个电视剧里大反派,然后加果翻窗户跑出来,跑到自己的姨妈家,哪曾想姨妈被那坏人收买,想偷偷通风报信,将加果送回去,幸好加果还算聪明,提前跑出来,她一路跑到火车站,做上火车,来到一片白雪皑皑的地方,那里有一群人在唱歌,于是加果在那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梦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总之加果醒来时已经八点了。她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奇怪?姥姥是家里对她最好的人,怎么能做这么恐怖的梦?收拾好自己,加果心想今天不管受什么打击,也要挺住,找到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很不巧刚一出门就碰到一个不怎么走运的陌生人。
二、如果不是家里的水龙头坏掉,我就不会出门
说不怎么走运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位叫小幸的少年原本是不用出门,可以享受这难得的病假在出租屋里和线上的队友打LOL,只是病刚好一半的他打算烧壶热水吃药,偏巧不巧的家里的水龙头坏了,水抑制不住的往外呲,他只好关掉总阀门,及不情愿的出门,顶着这一早就热情的太阳出来买修水管的工具。路过某个胡同口时想停下来买点包子,哪知帝都热情,小偷也格外的勤劳,一个顺手牵羊,小幸的钱包和手机就到手了,只是刚刚到手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关机就响了,是龚琳娜老师的那首满是“哈哈哈”的歌,而且声音格外的大,震得周围人都停下脚步,寻找这格格不入的声音来源,好在小幸眼疾手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盗,一个箭步飞扑过去,但是那小偷也不是新手,身体的敏捷程度不是盖的,到手的东西哪能这么快就飞走?于是一个拐弯向另一条街道飞奔而去,只是一个人成功与否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运气与否也很重要,还没跑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向他而来的自行车,车上的人与小偷一起摔翻在地。眼看小幸就要追上来,也不管摔倒时摔在一边的钱包手机,撒腿就跑,加果远远看着这一早就来的“速度与激情”般的追击,看着那少年先是捡起地上的钱包与手机,而后去扶起那倒霉的晨练的自行车车主。然后悻悻离去。
只是加果还没意识到,少年的不幸,多多少少分给了她一半。
找了一天工作无果的加果回到家里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觉得家里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水滴滴答答的感觉,加果一抬头,果不其然,头顶的天花板已经湿了一半,原本就因为没有找到工作而心烦意乱的她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出门上楼,准备拿出老家张大妈的气势跟对方打干一场。哪知对方一开门,加果的气就消掉了一半,因为对方似乎也知道来者的意图,那一脸歉意的微笑实在让人气不起来,而且这不就是早上那与小偷飞奔的少年么?经历早上的事情,想必论谁也不会有好心情吧,加果也不好再发火。
三、我们都是来到大城市的小人物
加果虽然生气,但是还是脾气好好的帮着少年收拾家里的一团糟,地上放的书和鞋子已经浸满了水,好在电风扇和电脑都在桌子上才没有报废,一番收拾下来,两人都累坏了,于是坐在凳子上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小幸先开的口,说的也无非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一面是为了无谓的抱怨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更多的是为了希望加果听到自己倒霉的一天能够不再生气,不再跟自己索要维修费。具体的内容省掉加果早上看到的,也就很简单,就是小幸拿到失而复得手机后,想看看是谁如此有爱在这个时候打来点话,还没点开看,电话又响了,是自己的老板,说是公司有点事,要求他现在不管病好没好,都要立马到公司。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水管的事也就忘得一干二净,等忙完回家,看到满地的狼藉,才发现坏的不仅是水管,还有总阀门。
单纯如加果,当然想不到索要维修费什么的,只是有些惆怅,心想自己如此的一个小人物,来到这做大城市,不知道何时才能从地下室搬出来,住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公寓,才能有阳光照射近自己的屋内。她回到自己阴暗的小屋,看着天花板上那湿成一片的墙壁,心想“真像一个地图,是哪个国家的呢?”加果最大的心愿就是环游世界。
几天后加果找到一家奶茶店的工作,很辛苦,但是很充实,小幸自从那件漏水事件后就感觉有愧于她,总是时不时的在下班后找加果一起吃饭然后提前买单,虽说吃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路边摊”和“苍蝇馆”,但是几次之后加果就不在好意思去了,总是找各种理由回绝。小幸心理也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为自己小人物的身份而难过,觉得自己太没本事,犯了错也没有能力坦荡荡的承担。
四、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好
其实这么些天小幸与加果的相互了解,两人之间都有了某种情愫,这种感觉在男女两人之间再正常不过,只是两个年轻人,除了年轻和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就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给彼此承诺,加果喜欢小幸自身所带的幽默感,虽然爱沾小便宜,但是性格极好,一起吃饭时也不会因为饭店上菜慢而对服务员大喊大叫,那首龚琳娜老师的手机铃声,也是之前跟朋友打赌输的时候换上的,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心气。小幸喜欢加果认真说话的样子,喜欢当客人等的不耐烦时也依旧好脾气的工作的表情。但是两人都很明白一件事,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至今这件窗户纸都没有被捅破。
第二年的初春,小幸找到加果,他告诉加果要去跟朋友下海经商,他告诉加果,没有了自己在身边,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别一根筋的想问题。加果没有告诉小幸,自己所在的奶茶店的老板很喜欢她,想让她当另一家连锁店的老板,她在慢慢变好,小幸也没有告诉加果,这可能是俩人的最后一次见面,而自己能否经商成功,也是一个未知数。两人在那一晚再一次相对无言的对做了好久,就好像两人第一次狼狈的见面一样。告别后的第二天,小幸就离开了帝都,加果送他到火车站,两个人都没哭。
同年的七月中旬,加果搬离了住了一年的地下室,新租户离工作的地方更近,条件也更好,搬家那天,店里的小姑娘过来帮忙,加果在离开家的最后时刻,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那块自己不知道像那个国家的地图般的水印,心中仿佛更加温暖。
加果一直在想,自己在慢慢变好,因为是慢慢的,所以希望未来的那个人不管是不是小幸,都能够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