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一场劫难吗?就像冬天树上的怪蝉语调阴阳地喊着“婚否,婚否?”,就像同学聚会里男男女女间几多叵测之笑意,就像大鱼大肉之后激增的肥膘,若说劫难,也是恰当的吧。
于我而言,最畏惧的兴许是拥挤爆满的人群,沉甸甸的火车翻山越岭,穿越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名,眼见着一波波人上上下下。在火车站,人群是如此的密集,你站在高处看那一片密密麻麻,个体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就像蚂蚁一般,被潮流裹挟着,奔向看不到的远方。
有个记录,常在春节的时候被人提起,说中国的春运是世界上最大程度的人口迁徙。这也是时代的变革太匆匆,要知道在几十年前,国人还是不擅于迁徙的。有一句话叫”故土难离“,此言背后或多或少道出了国人思定的心态。
是啊,变革的太快,以至于人们都没有时间反思,似是不知觉中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犹记得小时候的春节,间或有的会下一场雪。同伴们用雪球与烟花做武器打闹,而大人们则隆重着着装,携着眷属互相拜年。那时候人多,亲戚们大多居住在同一个地方,平常出门散步常能在街上遇见,更何况是过年,人总是团聚的。那时候的年味浓,因为没有生分,而大家都过的差不多的缘故。
到了现在,在外漂泊的我一年能回去的次数有几次呢?现如今的春节,间或有的会下一场雪。已过了嬉闹年龄的我也只是偶尔捏一把雪球。大人们总是隆重着装,携着眷属互相拜年。只是人少了太多太多。老人们还在停留,而年轻的人已四散天涯,一年也许就那一次的见面,彼此热切且生疏着,似有诸多言语,却又找不到时机去表达,只能望一眼,再望一眼,然后等来年。现如今的年味淡,平添了一丝生分,而大家各自的生活有好有坏。
时代变革的太快,以至于我们总在慌乱中应对,偶尔还会因此失了从容。春节气象的变更,是因为国人已经渐渐进入到了一个流迁的时代。从流传几千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行不过方圆百里,到如今的一日千里,这迅捷的变化,也才仅仅几十年。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到高度分工互通有无的贸易经济,乃至现如今的各种互联网思维。这也才仅仅几十年。
变革实在太快,以至于人常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说春运是一场洪流,那么个体不过是川流之中的一滴水珠,水珠无法逆转川流的趋势,只能被裹挟着向远方奔去。如果说时代是一场洪流,那么个体也不过只是川流之中的一滴水珠,水珠无法逆转川流的趋势,只能被时代裹挟着向远方奔去。
在最初,我们每一个个体莫不是充满着美好的心愿,期许自己能有了不起的成就。可渐渐然地,莫不是沿着时代的轨迹流动。重复着无数人重复的生活,平凡而又普通。
在这平凡而又平凡,普通而又普通的生活里。我人当何以安身立命呢,以使心安呢?
个人浅见,不成参考,诸多细节,恐难详考,但作拙砖,以引美玉。
化浊 2016-12-09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