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月亮》 第二章 初见

简介:青春、唯美、异域风情、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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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回故地     第三章  心动了>

《哭泣的月亮》


车子行了许久,最后穿过长长的范文同路,再拐一个弯,驶入了一个敞开门的院子,又小心地走了一会,在一座宿舍楼下停住了。到了到了,车上的人兴奋起来。一路的劳顿暂时抛在了脑后。大家起身急急地下车,从车底取出各自的行李。这是一群大三的年轻学子,他们要作为交换生在这里学习十个月。初来乍到,一切陌生又新奇。

奚西也一蹦一跳地下了车,张开双手转了两圈。“啊,总算呼吸到车外的空气了,在车上闷了一路了。是不是啊,葭月。”奚西本就很期待来到这里,可算是到了。

可是,咦,葭月怎么没声音?她回头一看,发现葭月还坐在车上,眼睛望向车外,不知道在瞅什么。“咳,咳,葭月,你发什么呆,到地方啦!”奚西回到车上,冲葭月叫道。

“奚西,你看,那是什么树,开了满树的花!我们来的时候在车上也看到了好多,就在路边,你记得吧?”“当然记得,”奚西没好气地回道,“我还没有得健忘症啊,半天前的事情哪能不记得?倒是你,被这棵树迷倒了?不如我就做个花媒,做主把你嫁给这棵树吧!”葭月被奚西的话逗得忍俊不禁:“说什么呢,我就是看这树很多,问问而已。下车啦。”说着,她们俩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下了车。

车下空地上堆满了行李,司机师傅已经在催促快点把行李都拿下。他还要返回去,现在已经是越南时间下午三点,立即出发回到友谊关至少也得七点了。又因为越南用的是东七区时间,比北京时间晚一个小时,实际上到达友谊关就是北京时间下午八点了。即便是在夏天,天也已经黑了。

葭月和奚西吐了吐舌头,赶忙把行李搬了下来。然后坐在行李箱上休息。因为越方的接待人员还没有来,他们只好在大太阳下等一会儿。带队的吴老师提醒大家:“同学们不要喧哗,现在越南的同学还在楼上上课。”

奚西狐疑的说:“这里不是宿舍区么?不会刚来就让我们上课吧?”葭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这里是宿舍区,有几间是教室。”吴老师继续说道,“……从宿舍区出去左拐,有个小街道,有中文网吧,可以上网,打网络电话,饭馆,便利店,有需要可以去那里……以后住在这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在国外丢人!”说完,他还威严地扫了大家一眼,又继续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人群安静了下来,奚西凑到葭月耳畔,学着吴老师的声音说道,“在外面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找事儿!”葭月会心地笑了。

没多久,越方的人员过来了,跟吴老师用越南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就带着他们上楼了。五个男生去了三楼的宿舍,十二个女生被分到了二楼靠近教室的两个宿舍。宿舍与教室之间隔开了一道栅栏。左右各有出口,所以互不影响。

女生们是自由选择室友的,葭月和奚西自然是要住在同个宿舍的。从大一开始她们就是室友,两人又是很谈得来的好友。等到七手八脚把床铺好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葭月赶紧冲了澡。嗯,舒服多了。

葭月搬了个凳子坐在宿舍外的走廊上,从栏杆上往外看去。越南的学生已经放学了。五六个越南男生在楼下踢着一个球一样的东西。仔细看,是个竹条编成的中等柚子大小的球。小球在他们脚下灵活地传递,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睡衣的越南女生,看得也是兴致勃勃。这是越南平民的足球了。在越南足球可是全民运动了,这里的孩子从小都会三五个人在起,找一个小巷,或者一小片空地就开踢了。大多数时候,他们竟然是穿着人字拖,或者光着脚就踢开了。就比如现在葭月看到的那群男生,就是穿着人字拖。葭月不能不感到惊讶,在她的印象中,在大大的绿茵场上满场跑,球鞋,长筒袜才是踢球的标配呀!看他们踢得力度也是不小,那竹编的球硬生生砸在脚上,竟然也不觉得痛!

等奚西也收拾好了,葭月还在看踢球。奚西过来瞅了一眼,说道:“看够了吗,大小姐?”“够啦,你洗好了。我们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不然我妈又该担心了。”“就是,光顾着激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奚西一拍脑袋叫道,“今天吴老师不是说附近有个中文网吧嘛,咱们去找找吧。”“走吧。”

很快,就找到了。网吧里有几台电话连着电脑可以直接拨到家里。因为是网络电话,话费才两毛钱一分钟。葭月放心了下来,之前她还担心国际长途太贵呢。不过也因为是网络电话信号差了一些,时不时会断线。不过葭月已经很满足了。想想以前通信只能靠邮件,现在已经好多了,即便是相隔万里彼此也能传情达意。电话的那头妈妈问了问她们住的情况,还叮嘱她了一些注意事项。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在外其实也最想妈妈。电话刚接通的一刹那,她竟然差点留下眼泪!葭月静静听着妈妈事无巨细的叮嘱,没有再说她唠叨,最后还是妈妈说,天色不早了,你刚去,早点回去休息吧。葭月才挂了电话。奚西也是跟家说了好久才收线。

两人一起往回走。小道两旁树荫昏昏欲睡,寂静的夜繁星满天,那一深一浅的光亮像是婴儿手上的银镯叮咚作响。夜风邀夏虫一同向星星奏起催眠的乐曲。这一夜,她们伴着窗外异国的汽笛声沉沉入睡了。

因为昨天累了一天,第二天宿舍的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葭月还在睡着,她的梦里有那一树开的热烈的花。那到底是怎样的一树花呀!五片浅紫红色的花瓣均匀排列,间以白色脉状彩纹,中间两瓣比其他几瓣要大一些。翠绿的叶片衬在花朵下,呈现卵圆形,但叶片的顶端都裂成了两半,像是马蹄一样。树干高高竖起,有差不多两层楼高。仔细闻闻,还有淡淡清香,再仔细看它怎么在眨眼睛,啊,还在冲着人笑,这是怎么回事……

“葭月,醒醒,起床啦!”奚西的叫声把葭月从梦中惊醒了。噢,原来是做梦了。葭月轻轻捶了奚西一下,“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能到辽西。”奚西接道,“怎么,我打扰你的春梦了?”葭月告诉奚西她做的梦。“噢,你变成一棵开花的树啦!我可没你这么浪漫啦。我还是好好做个人吧。”“好好好,”葭月又说,“今天又没有开始上课,叫我起来干什么。”奚西说:“跟我去见一位帅哥。”“这么快就认识帅哥啦?”葭月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奚西。“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师兄啊,本来就是高中同学,就因为我高三复读一年,现在还得管他叫师兄。他毕业论文做的是越南民俗方面,现在越南收集材料要待到年底呢。我来啦他怎么也得给我接风呢,谁叫他是东道主呢。”东道主?葭月心里想到,他不也就是比我们早来一年嘛。不过,她马上起床,收拾好自己。看看外面亮亮的太阳,葭月想了想换了一件无袖的棉布连衣裙。她可不想听奚西喋喋不休地催促了。奚西很好相处,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一样,很容易跟男生搞好关系,葭月就不一样了,她总是比较沉静,常常想一个问题想到入神。两人正好来了个互补。能跟着奚西认识新朋友,葭月还是很愿意的。

两人下了楼,奚西左右看了下,就拉着葭月的手往大门口那棵树跑去。近了,葭月才发现一个瘦瘦高高一米七左右的男生靠着树干站着,耳朵里塞着耳机,双手插进裤袋,一直脚尖点在树干上支撑着身体。他上身穿着浅灰色底的T恤,T恤上有藏蓝色的条纹,下身穿一条浅灰色的薄料长裤,侧脸低头,白净的脸。这样的姿容第一眼就会让人产生好印象。

葭月胡乱地想着一个画面,夏日的午后,蝉鸣已有些倦怠,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由远而近,一个白衣男孩轻声哼着歌过来了。自行车上坡下坡,画出一圈圈尘埃。在经过女孩身边时,自行车带来的阵风将女孩的裙角吹起,女孩急忙掩住裙子……画面中的男孩就应该是这个男孩一样。

本来就没有几步路,她们很快地就来到了男孩所在的树下,正是葭月梦里的那棵树。葭月赶忙收住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嗨,海雁!”奚西大叫着。那个叫做海雁的男孩抬起头,摘掉耳机,笑着跟她打招呼,“奚西,你的声音可真有穿透力!”“你带着耳机嘛!”奚西愤愤地说道。“是是是,这位是?”“噢,她呀,我的好朋友,葭月,”奚西拉过葭月,又说道,“这是海雁。”

葭月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不是很熟悉的人,她不会贸然攀谈什么,也不想泛泛地聊聊天气,想想,还是微笑不会有什么错。“你好呀,”海雁笑着跟葭月打着招呼,见她并没有想多说话,便也没有再聊什么。

奚西和海雁是高中同学,又都在本地同一所大学不同学院学习,在国内大学偌大的校园,两人要经常遇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是,现在在河内相见了,自然有很多话题。从家乡的变化,高中母校的变迁,聊到目前的学习生活,日后打算,两个人都聊得眉飞色舞。

葭月本来就不是自来熟的人。在奚西和海雁聊天的时候,刚开始她还静静地听着,不时问一两句话。后来就变成了只是听众了。太阳慢慢地快要爬上头顶了,时间久了葭月就有点耐不住了。她左右看了看,地上落了几朵花,骄阳已经将它们晒得颜色暗淡了。要是林黛玉看到了,怕是又要拿起花锄和锦囊葬花去了吧。正看着,葭月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她的头上,顺手一摸,噢,原来是朵花,她拿着那朵花,慢慢地看着,她想起今早做的那个梦,自己变成一棵开花的树。于是,又把花凑近鼻子,想闻一闻是不是有那样淡淡的清香。

“那是紫荆花,又叫红花羊蹄甲。”一个男声突然传来,葭月寻声望去,是海雁。“你对这花很感兴趣?”“葭月从昨天就对这花心心念念了。”奚西抢先回答道,“你懂的不少嘛,海雁。”海雁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道,“传说东汉时期,有京兆尹田真与兄弟田庆、田广三人分家,要将一棵紫荆树分为三截,却发现树已枯萎,落花满地。三人不再分家,和睦相处,紫荆树也随之花繁叶茂。李白也感慨道:‘田氏仓促骨肉分,青天白日摧紫荆。’”葭月和奚西听了连连点头。葭月不禁有些脸红,作为一个自诩热爱文学的人,自己竟然对此一点也不了解,看来还得多学习呀。

看葭月有些脸红,海雁打圆场道,“这么热的天让两位美女晒太阳可不是一件体面事。我带你们去吃越南的现做冷食,che,你们刚来,就当是给你们洗尘接风了。”“好啊,走吧。”奚西应和着。“那是什么东西?”葭月好奇地问道。“去了就知道了,跟我来吧。”海雁说着,就先行一步走起来了,葭月和奚西于是跟着去了。

多么奇妙,某一天,因为种种机缘巧合,你和一个人相识相知,即使你们曾经相隔天涯。要相信,这是一定会存在的。这是一个人的平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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