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活成一道光,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借着你的光走出了黑暗。请保持心中的善良,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借着你的善良走出了绝望。请保持你心中的信仰,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借着你的信仰走出了迷茫。请相信自己的力量,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因为相信你开始相信了自己。
又到了雨季,水的滋润,让我的那些花草们更是朝气蓬勃。看着几朵今天开过,明天绝不再来的太阳花,望着门前那条雨水漫过车轮的柏油路,我又记起了曾经流淌在老家村外的那条石渠河。
家住少水的北方,不到十米宽的石渠河,是我幼年见过的最大的河。它在村庄的南边,和我的小村仅一路相隔。据说它原本是一条野河,后来才在此基础上修建成石渠河。
在我的记忆中,小村里有人曾经把石渠河称做文明河的,它的两岸没有水草,从来都干净整洁的像一条有些精致的扁担。之所以叫文明河,是因为这段河,一头挑着文明,那里有小村人够不着的城里时尚生活,一头担着乡野里我的纯朴的小村。在这里,即使胡同里人来人往,那些野草野菜也依然有底气可以蔓延进家门。
雨季里的石渠河,从来都是汤汤泱泱,有好几次,水都漫出河沿,和野草一样,进入了小村。我们这些河边的孩子,也同样喜欢在水里撒欢,男孩女孩都如此。和姐姐们一般大的女孩子大都会游泳,而到了我们这一帮小姐妹们,作为领头者,我自然身先士卒,经过几次勇敢地扑入河中后,我到底学会了蛙泳。正当我满怀信心想再次学习仰泳的时候,一个下午,河边传来了哭声,原来,是我的一个男同学一下水就被呛到了,等到把大人叫来,水面上早不见影。
正是几场雨后,河水多且急。记得岸两边,就如同钓鱼一样,有许多绑着铁钩的长竹竿探入河中,另外还有好多人在路上跑来跑去。正在人们着急的时候,忽然从远远的大闸那里传来吆喝:“在这里在这里呢!”这时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几乎全村的人,就像水一样朝闸口流去。
同学的尸体在闸门处被发现,衣服依然完整。我看见小小的同学躺在地上,衣服上依然有水不停地流出来,浸湿了周边刚刚发白的浮土。
大人们说,石渠河底水草都清理了,所以水流快速,这也是他不能及时被捞到的缘故。
随着同学的离去,暑假也结束了,而那个记忆深刻的雨季消失的竟然也很快,仿佛倏尔就没了。当时,我并没有想很多,等到有所思念的时候,才知道那个童年的雨季早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流走了,流到我再也够不着看不到的地方。
暑假结束再开学时,我已经是一名新学校的初中女生了。记得有一次上新课,起来朗读课文的时候,正好新剪了短发。由于我的头发有些卷曲,这款适合头发笔直的邻桌发型,让我的自来卷的头发越发零乱。在静音的课堂上,一颗敏感的心因此而羞愧脸红,这让我的朗诵磕磕巴巴,而同学的窃窃私语以及最后的哄堂大笑,严重打击了我一向自信的课堂表达能力。而我更没有想到,这成长的代价,是要永远失去童年的雨季,我想再学游泳的机会也永远没了。
实在地说,我现在所在的小城,每天要见到的那条时时断水的石渠河,就是童年时每天在里边玩耍的那条“大”河的上游。也可以说是同一条石渠河。但时过境迁,即使那条河在我的面前,我还能再度拥有那条河吗?何况那条河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修成了公路,老河已经改道,早已经从另一个地方入了海口。
童年,少年,青年,壮年,生命的成长,是顺序渐进的,而我都已经走过,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快。如今,随着父母的老去和身边更多的老人离开,一向不喜欢回忆的我,也开始思念起童年的那条河了。人一旦开始了思念,就预示着已经失去。
童年里的那个雨季已经永远走了,那条承载着纯真感情的河水也去了烟雾缭绕的岁月深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一个新的雨季,村外的那条河流就会从记忆中浮出。它告诉着我生命的普通、平凡和珍贵,提醒着我要简约生活,珍惜当下即使自己是一朵小花。要把更多的专注目光投射于内心,投射于还在开放着的自身生命,像梵高的向日葵一样,给面向太阳的花盘的色彩,再抹重一些,余生即使不能让自己活成光,也要向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