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然后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下床了...
铃铃...铃...“点滴已经滴完了”我沙哑的对着电话那头的护士说。我看着手臂上的针孔和淤青,叹了口气,侧目忘着窗外的小鸟发呆。在这一刻,人们的痛哭声恍如子虚乌有的假象,车祸那一幕幕惨状就像须臾间的虚妄。然而,主治医生走近病房的那一刻,所有虚妄化为活生生的现实。
“今天的练习要开始了”主治医生微笑着说,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听着医生的指令努力的屈膝,虽然见效不大,不知做了多少次,直到感觉到膝盖有些许疼痛感。医生一边写一边说“慢慢来,现在的情况恢复得很好。”我已经躺在床上两个月了,这期间,我从单人间搬到四人间,可我还是没能下床。这两个月我就像一个废人,不,应该说就是一个废人。所有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最普通的行走都变成了奢侈。左膝盖右侧的肉被车上那不知名的机器给剜掉,左腿上肌腱的肉也是一样只是没有膝盖那处的严重罢了。南方的春天过得很快,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本来逐渐愈合的伤口也逐渐溃烂,腿上流出散发着酸臭味的脓液让人作呕。好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伤口没有继续恶化。这些伤痛都没有那天来得绝望...
车祸夺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最疼爱我的女人的生命,所有家人亲戚朋友我是最后知道的,就连见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悄无声息的被剥夺。之前怀着的所有期望,就在知道她逝去的那一刻分崩离析。善意的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让人痛不欲生。那时的感受就像一个钟爱登山的人,在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突然被打落到低谷,并告诉他以后再也不可能登山一样刻骨铭心。曾经有多么幸福,现实就有多残忍。
在那之后我坚持每天练习屈膝。,终于我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需要拐杖的帮助。就这样,我像婴幼儿时期一样,蹒跚学步,直到可以不用借助外物就可以行走。那之后很久我没能坐车,直到时间让伤口慢慢愈合...
很久之后的某天听到她曾经最爱的歌,想起了远方的她,买了她最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