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Z是个偶然的日子。
那天刚下过雨,冬天的成都有种不一样的阴冷。我坐着火车去青城山,到了都江堰车站后下车,因为早上没有吃饭,所以打算就在火车站随意对付一下。车站有点冷清,卖快餐的老板娘应该是许久没有见到一个客人,所以我刚到门口就被热情的招呼进去了。点了一份小食就在餐桌等待, 这时候,一个瘦小个子的姑娘出现在店里,“老板,来份担担面。”,声音很轻,不过因为店里没有别人,所以轻易被我听见。老板娘道了一声好嘞之后,就去忙着准备去了。
我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下,然后就低着头摆弄着手机,等待,吃饭,接着出门了。
刚离开店没多久,听到有人在叫哥,我以为是叫别人,没有理睬,又前走几步,听到身后局促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一看,是刚才的姑娘。她近来身前问到,“哥,能不能和你搭个伴,一起上山,今天早上下雨怕山上人少,想找你有个照应”。我自然高兴万分,愉快的答应了。经过简单的交换姓名之后,我知道原来她叫小Z,在一家公司做服装设计,今天休息,一个人过来玩,接着便有了刚才的相识。
于是我们先结伴从车站到山脚,过来一辆黑车,说这里离山脚很远,走过去会浪费不少体力。小Z说,哥,要不咱们坐他的车去吧。我说,别听他的,听我的,跟我走便是。小Z在犹豫,看我眼神这么坚定,然后决定和我走。我们向前走几步转过弯,有公交车在那边等着,上车没等几位钟就走了,公交车兜兜转转大概10分钟的车程,我们就到了山脚。每人3块钱,倒也实惠。小Z说,哥,还好听你的,不然刚才如果听黑车司机了,咱俩得浪费一百大洋。我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
到了山脚,接着购票,我抢着帮她一起买票,她断然拒绝,说初次相逢,不想花别人的钱。我心想,这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然后上山。青城山到处都是绿,绿的树,绿的草,绿的竹。我们结伴而行,她像个孩子,总是对所有的景致充满好奇。而我不紧不慢,一边走,碰到美丽的景色,就用手头的相机抓紧拍下,生怕错过。路上碰到一对老两口也在爬山,虽然年龄看着大了,但是脚步却很轻盈。见面打了个招呼,老阿姨说,小两口还慢有情调的,在这样的天气爬山,我说你们就是我们的榜样,你们都行,我们也不能落后。小Z害羞的低下头,想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路上,我们聊起我们的过往,还有现在。年轻的小Z看的出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但却是这样,反倒越是对生活的现状充满迷茫。小Z说,哥,你这样一天到晚游荡,不用上班养活家人吗?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心想,表面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其实问的很深刻。我说,我一个人习惯了,父母也还健康,我岁数慢慢大了,所以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毕竟,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你说是吧?小Z点点头,我不确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这是我许久以来的想法。
越到山顶,天气越冷,到了顶端,居然结了冰。小Z没想到山顶会这么冷,一双手冻的通红。我说,要不要我帮你来搓搓吧,她有些犹豫,我一把抢过她的手来,不住的帮她搓,渐渐的手好像暖和一点了,当然,不知为何,身上也变得暖和了许多。
下了山,我们已有些许疲惫。赶上到成都的火车,我们径直往回走。出了火车站,转地铁,在地铁上,我说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毕竟以后可能很难再相适,正所谓,人生若只如初见。她说好啊,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
在春熙路,我们找到一家很大的火锅店,坐了下来。然后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小Z说,“哥,我觉得你很奇怪,感觉既神秘又很亲切”。我笑了,说你别这样说,每个人的生活,其实都有属于他的路径。今天,我们偶然的相逢,只是这条路径在某一时刻交集罢了,以后我们还有各自的路,所以,纵然可能他日不再相逢,只要彼此祝愿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Z听的似懂非懂,说:”我现在其实很迷茫,想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过生活,但是现实中却有种种不如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好。想过诗和远方的生活,但发现只不过是一个人不断的向生活妥协和屈服。我们虽然交往不深,但是却觉得你是个对未来信心满满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我说,“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庸庸碌碌的生活,好像平常很忙的样子,但是这种忙碌却充斥着盲目,你永远很忙,但永远没有尽头,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该如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手机上有一款叫做【拾趣】的app,我推荐给你,当你想了解生活现状,并想规划人生未来的时候,它可以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小Z如获至宝,说,哥,我相信你。
吃过晚饭,我们互道离别。车站总是离别的场所,我们在不同的城市,注定无法长久相遇,但有些美好,却不愿让人忘怀。我们握着手,心里想,也许这次别离,以后恐难再相见。有时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倒也挺好。
分开后到了酒店,我辗转反侧,总觉得想给她送个什么礼物,也算不负一场相识。因为翌日下午我就要离开成都,所以还有机会可以送。满大街跑,找到一家店,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围巾,很起来很暖和的样子,所以买了,想临走前送给她。付了钱出走,刚想给她打电话,我的电话就响了,原来是她打的电话。小Z在电话那头说,”哥,你离开成都了没有?我说没有呢,什么事?“,小Z说,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咱们在天府广场地铁店见面,我说好呀,正好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她说,真的吗?我不信,我说不骗你的。然后,我们赶往天府广场,到了地铁店,我们见了面,小Z说,”哥,我看着天冷,给你买了礼物“。我接过礼物,然后笑着对她说,我也有礼物送你。然后互换了礼物。我说,你送我什么呀?她说不告诉你。她问我,那你送我什么?我说我也不告诉你。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最后,我说,小Z,这样吧,我在拾趣上面加你为好友,以后我们互相有什么动态,就可以看到,然后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分享你的喜悦。小Z说,好啊,昨晚我装了拾趣,发现真是是我想要的,以后我们见不到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同步你的现状哦。我说,一定,一言为定。然后,在如潮的车流中,我们互道再见,心想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但仍然心怀期待。离开天府广场地铁站,在回程的地铁上,我打开她送我的礼物,然后打开一看,一条温暖的围巾出现在我面前,看着围巾,我的眼眶忍不住的湿润了。两个陌生的人,连送礼物都送成一样,所谓心有灵犀,可能不过如此吧。
要走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牵一个人的手很容易,牵一辈子却很难。对不起,小Z,我流浪惯了,没有做好牵你手一辈子的准备。所以,我选择放手,应该会有更好的人,在哪里,等着你吧。你那么美好,一定会有幸福的生活等着你。
而我,只不过是个浪子,仅此而已。
人生总是无常。有时候,过了一整年,但这一整年发生的事情却好像弹指一挥间; 但是有时候,过了一天,那一天却让人时时刻刻怀念。每当在下雨的日子,在爬山的日子,我总是想起你,小Z,你在成都现在过的还好吗?我想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