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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一直不发话的帝君此时开口了:
“狐帝所言,倒是一个办法。可是这块遗失的女娲石,如今却已承了女娲娘娘的仙力变成了定天下姻缘的三生石。若是贸然毁去,恐怕后患无穷。”
我阿爷冲帝君揖了揖首,道:“帝君有所不知,这女娲石之所以可以定天下姻缘,乃是因为封印在上面的女娲族秘术三生诀的缘故。若是想用此石来补天洞,就势必要先将将它解封,并将三生诀引渡到其他的女娲石上,才算功德圆满。”
这番话委实匪夷所思惊世骇俗,饶是帝君见多识广,脸上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他却把我攥紧了,虽然我俩在昨天也可算是重归旧好,但当着长辈的面儿,他这亲密的举动仍然让我有点忸怩。我于是不动声色地想把手抽回去,哪知道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我只得任由他握着,并暗中祈祷我阿爹未曾注意到这一层。
“狐帝的意思本君听懂了。可这世间唯一可以算得上与三生石同源的,就只有翼界的圣物玉魂。只是不知,这翼界新任的女君胭脂能否割爱。”
他们所说的圣物玉魂,其实只是当年补天之时被阵法震飞出去的一块碎石,又恰好被前来盗石的共工捡到。虽然他偷走的女娲石无法降服被他丢弃,但这块碎石却阴错阳差被他带回了翼界,还给它取了个玄乎的名字叫玉魂。这玉魂虽小却也是上古神器,可保仙体不腐。当年我姑姑还因为墨渊的事儿千里迢迢跑去翼界开口借过,不过被拒绝了,还闹得很不愉快。
“这倒是不难。”我插嘴道:
“我和姑姑昔日里和那胭脂女君有些交情,知道她与他父君和大哥不同,是个善良的。况且当年她曾借用昆仑墟的炼丹炉救了她侄女的性命,也算欠下了昆仑墟和天族一个人情。这个忙,她不会不帮的。”
我爷爷听闻却摇了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其实这件事的关键,乃是在于这三生石身为上古仙石,本是极难降伏的。当年女娲娘娘用了半生仙力才将三生诀封印在这块石头上,如今若想引渡出来,谈何容易。”
帝君听到这话,素日那张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哀伤,
“传说,这三生石择主,竟是真的?”
阿爷点点头。
一时间,众神都不发一言。
良久,我阿爹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帝君这样问,可是已经知道了引渡三生诀的方法?”
“我当然知道。”他将目光移向远方,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追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三清山顶,已远远可见耀眼的霞光。传说这三生石自补天被弃后便陷入了沉睡,此时忽然霞光乍现,莫非是它感应到自己的使命,竟然苏醒了么?
帝君说三生石择主,那么女娲娘娘数十万年前将其降服若可算是它的主人的话,那如今,这四海八荒内,又有谁有这份殊荣,竟可以让这块自上古就伫立在三清山顶的仙石称他一声主人。
这时,最近因为受了情伤神情恍惚,在我们说话时一直抱着阿离出神的我姑姑,青丘前东荒女君,四海八荒唯一一位女上神白浅上神,终于结束了她的神游,出声了。
“阿爹说的这种引渡三生诀的秘术,可是被列为上古四大凶术的起魂阵?”
“起魂阵?”司命听后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姑姑,姑姑却对他的讶异并未在意,只是看向我阿爷。
“是。”我阿爷开口,语气沉重得如坠千斤。
这下不单司命,在场所有大小神仙的脸,全都刷了粉一样,煞白得异常。
也不怪他们做出这般颜色。做神仙的,无论是天生天养的,还是从凡间好不容易得道飞升上天的,大抵都是有一份悯怀苍生的慈心的,故而所创阵法也大多温和。可这起魂阵,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乃是一个十分霸道凌厉的阵法。据传十万年前有一位仙者急于飞升,不知从哪里盗来了这个阵法的一份残卷,但他修为太浅又得的仅是残卷,启动阵法时失去控制,竟将方圆百里内所有有灵之物的精气悉数吸进了阵法中,一时间衰草连天哀鸿遍野,他于阵法中央吸收的灵气太多,神芝草也无法将其净化,于是坠入魔道,最后竟被撑爆了仙身,化成齑沫灰飞烟灭了。如今我阿爷竟然说要用此阵法引渡三生诀,实在可算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即便大不韪也是唯一的法子,估计爷爷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做出这样决定的。于是一时间大家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无力反驳。
我虽然对这阵法有所耳闻,但究竟怎样用它来引渡三生诀,我却是不知晓的。于是偷偷跑过去问姑姑,姑姑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此阵的关窍,虽然只有短短十六字,却掷地有声,将在场的众神个个钉在了原地。
“以血养石,以魂祭阵,事成之后,形神俱灭。”
我青丘族不像他们天族,动不动就搬出规矩威压来吓唬人,所以,一旦连姑姑都严肃了起来,这件事情,势必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虽然谁将会是这块破石头认定的主人如今还未可知,可乍一听起来,我却已经开始为这个主人惨绝人寰的遭遇抱屈喊冤了。自古这兵器择主多是为了效忠,可却从来没听说过择主是为了要命的。这哪里是择主,分明就是寻仇好吗?还是个不死不休的不共戴天之仇。
这边厢我正给那个不知是哪方神圣的倒霉蛋默默点蜡,那边的我阿爷却已经开始和帝君商定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前去三生石那边探一探究竟。帝君倒是没反对,只是在答应了我阿爷以后忽然提起说昨日我在湖边伤了脚不宜长途跋涉,是以应将我留在青丘养伤一类的话。我阿爷听的一脸认同,姑姑却在这时候诘问起了东华。
“帝君说笑,我家小九虽然冒失,但也不曾这样娇气过。倒是您,先是托司命星君来打探情况,又借故和小九在十里桃林同住,此番又阻止小九前往三清山。如此种种对我青丘之事煞费苦心,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帝君听了,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笑了笑,炎华洞中的红莲业火依旧燃着,借着火光,我看见了他冷峻的脸上浮现的哀戚与疲惫,仿佛即将经历一场生离死别,接着他渺远的声音忽而响起,在这山谷里飘着,带着空茫的回音,显得那样的不自信。
“本君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想要证实一下罢了。”
那声音很轻,到后来几乎算是自言自语,而我的心却在此时莫名地咯噔一下。
万物皆有因果,东华活了这几十万年,自然清楚。只是他终究不忍,也不愿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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