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都是胆小鬼!

图片发自简书App

路茫茫,前方不可估量,不是估计不到路程,而是估量不出到你心的距离!

高中校园里,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唯有铃声从天而降,才能打碎这喧嚣的场景,每一个教室就变成了被庇护的天堂,大家拔腿就往里跑,但是心已飞到远方。

冒冒从镇上来到了城里读书,不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因为在特大地震后,他们一家的房子没了,她的爸爸和婆婆没了,爷爷被砸断了腿,被截肢之后只能拄着拐杖,全家就剩下了妈妈、弟弟和爷爷,一家四口人,一起来投奔城里的舅舅,在舅舅的帮忙下帮忙租了一个小居室,冒冒和弟弟也都进入了当地很好的学校,在政府和学校的帮助下免除了所有费用。

全家人一天天在悲痛中慢慢把自己拽出来,日子还是要过,妈妈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每月的固定工资来补贴一家的生活零用,日子也慢慢走上了正规。

冒冒上高一了,她对周边的一切既好奇又害怕,左看看,右看看。她在班主任李老师的带领下进入了高一5班的教室。面对着大家疑惑的眼光,她是局促的,用只有前二排同学才能听清楚的声音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李华茂。

最后一排有个调侃的声音响起来:“什么茂?傻帽的帽?”。

全班哄笑,在班主任对该学生的呵斥下,冒冒红着脸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除了有一次,冒冒放学回家,就跑到餐馆厨房去帮着妈妈干活。那天餐馆生意很好,每个人都很忙,每个包房都被订满了,妈妈在端菜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将其中一个包房的菜上到了另外一个包房去了,惹得客人很生气。原本老板已经上去道了谦,并承诺重新上一盘,马上就好,甚至这菜免费送给客人。

但是客人就是不依不饶,声称这次请的是贵客,人家贵客专门点的,这都等了这么久没有上,影响了人家的心情,非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老板也知道这客人确实很重要,得罪不起,就当着大家的面开始数落冒冒妈妈。有一起上班的大姐到厨房来通知冒冒,“遇到难惹的客人,你妈妈正被老板骂啦。”

冒冒放下手上的盘子,马上就往包房里跑,看到老板在数落妈妈,想为妈妈说好话。这时餐桌上出现一个男生的声音:你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吗?

这句话打破了僵化的局面,老板见势,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哟,原来是高总儿子的同班同学啊,瞧这缘分,这是冒冒的妈妈。才招进来,很多事还不懂,还要高总多多见谅。

高总转向自己的儿子:“这你同学?”

高世园点点头。一场风波也在点头间烟消云散。

冒冒很感激高世园的帮助,没有让妈妈丢了工作,可能从那时起,高世园的名字就刻进了冒冒的心里。

冒冒坐在第三排,高世园坐在最后一排,他们间隔了四排。

第二天冒冒上学在教室里坐定下来,听到后面有人好像在偷偷议论她,她没当回事,自己做自己的。下课的时候,一个女生过来和冒冒聊天,短头发,很小巧,她说她叫陈雨,这也是她在班上的第一个朋友,陈雨和冒冒家境差不多,更重要的是陈雨的妈妈也和冒冒妈妈一样,在店里做服务员,而且两家店离得不远。

从此冒冒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是小雨。

小雨活泼,话多,是个和男生能玩到一起的类型,她和高世园他们一群兄弟玩的特别好,害得班上的人也都叫她男人婆,男生和她称兄道弟,女生却是十足的羡慕她。

但是她唯一的女生朋友就冒冒一个,冒冒就像一只温顺的猫,有时候很安静,但是遇到危险也会将全身的猫毛竖起来。

冒冒在高一的时候,突然开始长个,后来从第三排,换到了倒数第二排,而她的后面坐着的就是高世园。如果说那次餐馆是剧情的前期准备,那么现在他们前后坐在一起,倒是一切剧情开始了的。

冒冒每天中规中矩上课下课,而高世园集合了一切调皮学生的特性,上课睡觉,迟到,不交作业的理由一万种,而且为人霸道。一次,老师把正在桌子下玩手机游戏的高世园点起来回答问题,高世园吓了一跳,说不出答案,但是这个老师就是不放过他,不说出正确答案,坚决不让坐下。高世园求助他的兄弟们,结果都是一脸迷茫,他用笔戳了戳前面的冒冒,冒冒浑身一震,虽然知道答案,但是始终没有转头,高世园不死心,还是使劲用笔戳她的后背,冒冒就是不做声。老师大发雷霆,把高世园罚到门口站了一节课,下课被抄课文。

高世园和冒冒的梁子这就算结下了,高世园开始找冒冒的麻烦。在班上大肆宣传冒冒的妈妈是餐馆端盘子的。小雨帮着冒冒责怪高世园,高世园一脸无所谓,就是不改,经常在冒冒起立坐下的时候将她的板凳撤走,在冒冒背上贴小纸条,在冒冒书上乱画,在她的课桌里放毛毛虫,在她书包里装沙子,把冒冒头发绑凳子上……

冒冒也不是吃素的,早上在高世园凳子上放大头钉,在他背上贴乌龟,把他的课本藏起来,在他课桌里放更多的毛毛虫……

他俩就是见招拆招,成了班上公认的死敌。

他俩倒是乐此不疲的斗着。

父亲节到了,老师要求班上以“我的父亲”为题写作文,老师同时私下和几个家庭特殊的学生说了,可以写其他的,不会硬性要求写我的父亲。冒冒和其他几个同学默默从办公室出来,但冒冒心情很低落,她不想写其他的,她就想写我的父亲。她回家想了很久,而这篇作文,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自己的爸爸进行了描述,也将自己想对爸爸说的话写了下来。

第二天,冒冒拿出作业本,想交到第一排去。半路高世园看到了,强势地一把抢了过去:“你不是没爸爸吗?你爸不是早死了吗?还能交作业,我帮你看看你写了啥?”

冒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努力想从高世园手里抢回作业本,可高世园个子高出她一个头,根本抢不到,好不容易抢到了,只听“嘶”的一声,作业本撕成了两半,冒冒看着手中一半的作业本,蹲在地上狠狠的哭了,哭得很伤心,班上同学被哭声吸引,纷纷停下手上的事情,整个教室就剩下了冒冒撕心的哭声,所有人都开始用埋怨的眼神看着高世园,高世园也不知道突然会这样,也是吓傻了。

小雨从教室门口冲进来,扶起冒冒回到位置上,瞪着高世园。

整个教室恢复了原本的喧闹,教室的人慢慢来齐了。从此之后冒冒不再和高世园有任何接触。就算高世园仍然有各种恶作剧,冒冒都冷漠对之,不再生气,默默把书包里的沙子和课桌里的毛毛虫扔到垃圾桶里,背后有小纸条就默默取下来扔掉,不会再气愤得找高世园理论,也不会有心思再想着恶作剧回去。

以前班上的死对头就剩下高世园一个人单方面的维持着。久了高世园意识到冒冒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他计较,他一下子倒是觉得不习惯了。

小雨也一次又一次叫他给冒冒道歉。但是高世园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道歉。可一下子回归以往平淡的日子却真的很无趣,游戏不想打了,上课睡觉都睡不着了。他看着前面冒冒认真的听课做着笔记,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某天下课后,冒冒没有出去玩耍,正在做着手上的习题册,高世园停下手中转圈的笔。用笔头戳了戳前面的冒冒,冒冒愣了一下,但是瞬间就恢复了继续埋头计算的节奏中,高世园哪里会放弃,继续戳冒冒,冒冒就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直接忽略了后面的高世园,不管不顾不停。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笔,因为她似乎听到了后面用很别扭又小声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她缓缓转过头,看见一个正在睡觉的高世园,依稀能够看到红红的耳朵。冒冒嘴角微翘,转回去继续算题。

同时正在睡觉的人,悄悄露出一只眼睛。

从高世园道歉之后,两人的关系从死对头,慢慢变成了朋友,小雨经常带着冒冒和高世园一群兄弟出去玩,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朋友,从来不曾互相算计过。

但是一切都在慢慢改变。冒冒会不由自主的盯着高世园看,他打篮球的样子很阳光,笑起来痞痞的,但是却很真实,个子高高的,帅气的脸,经常顶着鸡窝头来上学。

高世园最近感觉很奇怪,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会莫名其妙盯着冒冒,会在一群人里寻找冒冒的身影,闻着她头发的香味会心动。

冒冒某天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桌子里被放了一个信封,封面什么都没有,打开里面的信纸,满满两页的字,是一封情书无疑了,冒冒第一次收到情书,心里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后面的高世园回来了,看到冒冒一脸通红的在看什么,悄悄从后面凑上去看。结果看到这么肉麻的信,表面上没啥,但是心情突然不太好。

“哼,还有人这么土写情书,都什么年代了!”

冒冒急忙收好信,转头回了句:“哼,要你管!”

接下来的课,冒冒都在想是谁写的,会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啊?自己长得又不漂亮,也没什么优点,谁会喜欢自己,肯定是恶作剧了,这样想着,冒冒就坦然了。

但是高世园就不淡定了,整节课都在想是谁瞎了眼能看上李华茂的,这么没眼光,越想越烦,然后啥都不想管了,睡觉。

情书一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冒冒就当个恶作剧过去了。高世园看没啥发生,连忙松了口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放学路上,高世园和好兄弟阿华一起回家,一路上阿华都心不在焉的,高世园半开玩笑:“这是怎么啦?是想哪个美女想疯了?”

阿华停下脚步,一连纠结的看着高世园。

“嘿,不会还真被我说中了吧?兄弟为哪个美女这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哦?”

“园子,你会帮我吗?”

“你是我兄弟,我当然帮你啊,说说,哪个班的,谁啊?我去帮你搞定?”

“园子,是你们班的,就是我们经常一起玩的那个?”

“经常玩的?小雨那个男人婆?不是吧,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不是~”

高世园不知道自己怎么和阿华道别的,但是他真的很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啦?

接下来的几天,高世园都找借口有事情,没有和阿华一起回家。五天后,当高世园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阿华和冒冒在说着什么,冒冒转头看向了高世园,高世园闪躲了一下目光,然后逃一般往家的方向跑了。

第二天阿华垂头丧气一整天,心情不是太好,兄弟们知道他告白失败了,都在安慰他。然后,阿华消沉了一周,又找到新的目标,开始展开猛烈的追求。

很快,高考到了,三年转瞬即逝,冒冒成绩考得很理想,准备动身去上海读大学,毕业那天,每个同学都拿出了留言本,互相留下祝福的愿望。冒冒将自己的留言本给高世园,高世园看着冒冒。欲言又止,最后拿出笔,认真写下了一行行小字。

冒冒被小雨拉着去拍合照了,高世园看着冒冒的身影和微笑,在留言板最后写了三个字。然后默默合上交到了冒冒手里。

冒冒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高世园,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离开了。

高世园和小雨成绩都比较差,商量着一起去一个专科院校,他俩又变成了同校。

四年后,冒冒大学毕业回到了家,拖着行李走在已经不太熟悉的街道上,四年变化太大了。前面一对夫妻由远而近走来,男人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旁边是妻子。慢慢走近,冒冒和夫妻都停住了脚步,片刻的安静被男人旁边的妻子打破。

“冒冒,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冒冒嘴角上扬,“小雨好久不见,你都当妈妈了。”

互相的寒暄,简单明了,然后迈开步子相对而行。冒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对夫妇,那个男人也回头,双方对视,男人怀里的婴儿似乎被抱的不太舒服,对视两秒就马上回头哄着怀里的婴儿。

冒冒转回头,拉着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想起曾经:冒冒在去上海的飞机上慢慢打开留言本,看到高世园的留言:“冒冒,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学,记得过去了照顾好自己,对了,最后对你说三个字,你猜是什么?”在这页的右下角写着对不起,对不起的上面有一块用黑色签字笔划过的痕迹,是为了避免被发现是什么字,用笔涂成了黑色方块。

想起阿华告白的时候,冒冒拒绝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想起小雨在知道冒冒拒绝阿华之后,对冒冒说的:“冒冒,不要和我抢园子好不好?”

而冒冒还记得自己用很小的声音回答的那个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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