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里回来,二叔似仙一般。同人搭话,两道眉如同花枝上对叫的鸟雀。八个娃都有事干了,都成了家。
你一句,他一句的问候,二叔简直觉得这些年的苦没白受,尤其是老伴走后的这几年。村东头王老汉平时不怎说话的人,都主动恭维了几句。
二叔唾沬星乱窜,似杨令公点将,将八儿女唱说一遍又一遍,尤其是说到小儿娶了仙女般大学生媳妇时,两道眉如同花枝上欢跃的鸟儿。
二叔回到家真正感到力不从心了。一个人的日子有些难,毕竞自已七十八了。
搭车去了城里,见了小儿子如数佳珍说与小儿子,你大哥忙大棚起早贪黑,吃饭没迟早。
你二哥做生意,门上常挂锁。
你三哥跑长途,媳妇打麻将不顾家,娃都吃冷馍。
你四哥教个书,房又小,事还多。
三个姐一半顿还可以,长久不是事。
你……,还未等说完,小儿媳妇一通不着人际的话让二叔顿时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都往上涌,又接着坠入黑不见五指的冰窟。人都说天下老人爱的小,可如今他。唉……
小儿媳妇咔咔作响的皮鞋声让他头发怵,心惊肉跳,恨不得有地缝钻进。
从城里回来,二叔似霜打般,人同他搭话,两道眉如同拧成的麻花,只嗯嗯两声作应。
毛毛村长气粗声大。进了趟城,村里走了一遭。
二叔唾沫星乱窜在村里老人中讲起了毛毛村长,讲起了村里的日间照料室,讲起了自己糊涂寻短,讲起了他在村上幸福苑一日三餐变花样,说起了八个儿女八个锅,自己过的像“五保户”一样……。
二叔每每说这些两道眉又如同花枝上跳跃的鸟雀。
(本文是由徐朝武先生读过我的小小说“二叔”后欣然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