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声,岁月留痕(完结)
~~~清明的感叹
沉默久了,思维便开始麻木,但依然要做出抉择。历经内心冲突的思量,出于对建芳的尊重,黑脸最终选择沉默,选择默默地接受这吃人的现实。
于众好友老铁们看来,以往油嘴滑舌,好弄是非,略带流氓习气的黑脸,面对妻子的噩耗,思量数日,等来地却是叫人瞪目结舌结果~~黑脸沉默地接受现实,确实匪夷所思。于是大家认为黑脸这娃没有胆量,认怂了,是个软蛋……有人无奈,有人嘲讽,有人为之叹息。缺乏了感同身受地理解,体会到的便是因误解面表现出来的种种情绪态度。
不造择也是种选择,何况黑脸选择的是默然接受现实,必然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这代价是众人的各种世俗般地嘲讽和误解。
这代价是压抑住内心深处与建芳相识相处到相知的数年彼此沉淀的情感。
这代价是结婚那日老父亲脸上那无限荣光的笑容,却此时黄泉之下,老父亲能否接受的冷酷无情的现实!
这代价是此后余生,唯有孤单如影随形地了却残生,无牵无挂,无爱无恨了!
种种代价,必有回报。或许,黑脸不思回报,只求自己能固守本心,心安理得。活时的建芳,黑脸没有让其享受几天的幸福日子。然对逝去的建芳,黑脸理解她的感受,尊重她的生前对前夫的真挚情感。死者为大为尊,唯愿建芳能安安然然地与这狗日的世间做最后的绝别!若有来世,再不想见,若有冥世,愿其安好!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或许是最好的证明!
随着建芳出殡日子的临近,在家中的黑脸仿佛度日如年,压抑着内心的煎熬,唯能做的是,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建芳在家里留下的衣物。打理好自己的心情,做好准备……或许,这是为建芳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睹物思人,而人却不再等!绝别的惆怅幽然而生,满目悲伤向北而望,瞬间泪流满面……
建芳出殡的前一天,黑脸叫上我,我们开车前往阳坡的半途中,见到提前约好的建芳爸及其家人,黑脸下车和建芳爸到一边交谈,作为最后的彼此交待。我刚打开车门,叫其他人拿走车上建芳的衣物,双方彼此心情沉重,再无他话了。另一旁的黑脸和建芳爸,随着话题的深入,悲伤的心情愈发显现,最后两人泣不成声……唉,可悲可怜的人们啊!黑脸拿出结婚时给建芳戴过的金戒指,一同交给建芳爸,并交待一定替他好好送送建芳……最终,双方各自离去,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日,出殡。当天,阴风怒吼!黑脸一人把自己关在家中,沉默了一天,仿佛整个世界与他无关,犹如建芳曾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一般,看惯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曾经风雨兼程,患难与共,到头来建芳却先他一步离开,离开这是非依旧的尘世。生命中,谁究竟是谁的过客,早已理不清了。逝如流星,来去匆匆间,却又能留下什么!
寒冬的来临,南飞的鸟儿留下曾在北树上筑下的巢穴,与寒风白雪共舞,似乎诉说着曾经夏日的繁华与绚丽,难怪会有雁过留声了。
离去的建芳,留给黑脸的只能是萧条冷落的院子,还有黑脸那破碎不堪的身心,任泠风吹浮那凄凉般的伤痛,唯靠寂寞隐忍着自我疗伤。谁还会在乎黑脸心中的苦与痛?
弹指间,2019年某月某夜,沉睡中的黑脸梦回从前,梦境中的黑脸骑着结婚时的摩托车,路过建芳曾经住过的那小院,恍惚中听到建芳呼喊着黑脸的名子字,黑脸急忙扔下摩托,跨入小院,隔着窗户,见到建芳坐在炕上角落,身子在裹着的被子中瑟瑟发抖,屋内却见建芳前夫家人一手插在腰间,另一手恨恨地指着建芳,口中厉声道“存钱的卡在哪,快给拿出来,否则和你没完……”见到破门而入的黑脸,对方瞬间客气起来, 紧张惊慌中的建芳看到黑脸,犹如见到救命稻草……可惜,黑脸瞬间梦回现实,浑身虚汗,难以入睡……
2019年8月6日,我回村专门看望黑脸,无意中要去西房那边坐会,那屋曾经是他和建芳结婚时的洞房,自建芳去世,房间里仍旧保留着原样,只是房门多了把锁……
打开紧闭已久的房门,却如打开黑脸心中那扇关闭久远的心门一样,尘封已久,却记忆忧存,难以磨灭!闲聊之间,由于他俩结婚那天,种种原因我未能到来,于是便想看他们的结婚录像,无奈之下,黑脸帮我打开电视,开始播放那年的结婚录像……
我坐在沙发上,黑脸坐于我对面的茶几旁,彼此边别烟,边沉默地看着电视,随着那喜庆的音乐,欢喜的画面不断地印入脑海,恰似身临其境,却勾起了黑脸对那往日的回忆,种种曾经与建芳的生活情景涌现于眼前……很快,黑脸开始伤心不己,难以自控,随即哽咽着泣不成声!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到“我难受地看不下去了……”
七尺男儿的黑脸,在我面前,难以遮掩心中的悲恸,触及往日,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伤心处。
梦回曾经山与水,却然泪浸白云满!
岁月悠悠,生命无常,人生来去之间,恍如隔世。曾经于世间的来过,飘然逝去之后,又能留下什么?是存在于孤坟之前的那块被风雨冲刷地伤痕累累的石碑?还是那一岁一枯荣的坟头野草?
多年以后,谁记得曾经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