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姐姐的极力要求下,参加了为期一天的有助心理疗愈的呼吸课程,据说这个课程能将人最深层次的悲伤痛苦挖掘出来,然后面对它,通过疗愈,既而放下。
当天上午持续3个小时的深长“呼吸”,大多参与人员仿佛将一生的痛苦在三个小时的吐纳中倾泄而出。躺在垫子上闭目的我,耳边是高低起伏的呼吸声、哭喊声、咒骂声,痛苦迷漫几乎将人击碎。在此之前,从未意识到,原来痛苦于每个人的如影随行,谁都有,谁都逃不开。
可当我将注意力回到自已的呼吸,却一反常态的愉悦,大口吐呐的舒畅,好像我的痛苦并不存在。
后来向引导老师寻求答案,老师说只参加一节课并不能说明什么,有些事情需要慢慢体验慢慢浮现,不能着急。回来和姐姐说,姐姐说:或许那个伤痛被你包裹太深,你还不想将它释放。当时即反嘴:自已很好,已经放下了。
事实在后来的很长时间也确如自已所说,那些缠绕经年的痛苦,没有怎么再光顾我,偶而一闪即过,好像于我那不过是一段别人的故事。
就这样,我以为这几年,我将自已真的治愈了。极大的热情投注在摄影上,每一张照片都参与了我的疗愈历程,我辞掉工作,换了一种方式生活,生活变的安然平静。
直到疫情的爆发。整个人被拘在家里,没有外出。四面八方来的消息皆是疫情,有好有坏,人明显吸收坏的消息的能力更强大,受影响牵引的程度也更甚。我心底里的小在这个时候蔓延了出来,一个月迅速扩展。
突然发现,原来那些痛苦还在,只是不似爆发时的强烈,也不再绝望。但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已还有怨恨,还伤心,还有期待。那些我曾惧怕的,曾令我绝望至极的痛苦,分明都还在,可是我却没有再怕了。
我发现自已对它的包裹,对它的逃避,对它的无奈,发现了各种情绪的混杂,竟然还有一丝甜蜜,如果我使劲的向里面探看的话。
明明以为都放下了的,却发现它还都在,从未消失,但它不再困扰我,我好像能将情绪收放自如了,为什么呢?
每天都在姐姐家楼顶平台走步的我,突然间意识到,这几年参与到姐姐的“正念”禅修中,让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已,情绪起时,回到呼吸,不做判断,全然体会。“正念”原来真的起了作用,我不知不觉间竟在接受情绪起的那一刻缩短了情绪停驻的时间。
体会到原来放下也好,逃避也好,这些都是遇事的反应,当我在面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接受了痛苦、无能为力、甚至是绝望;而不是忘记,消灭,删除,隔离,逃脱。因为面对、因为不判断好与坏,所以也不再有怨恨,不再想伤害他人和自已。有没有痛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它,接受它。
这世上没有能完全解决掉的情绪,何不试着与痛苦、喜悦共存?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仓央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