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该写点什么来搪塞我空洞的躯壳,透明玻璃外是渺无人烟的孤寂。我伤感那些倔强生存的草垛,又欣赏它凌风不乱的桀骜。祖国最北的阳光下没有湿润厚重的云,只是清心寡欲的烈风和瘠薄坚实的土地。无人过往的桥,空空如也的荒原,活着的生命野蛮也自由。
途中我看到大片的向阳花,这里的土壤可怜又贫穷,可是充足的光照就足以让她们茁壮,大概是内心有对阳光的渴望,便克服了脚下的拮据。
草方格下匍匐着的人工野草,小山丘上遍布的铁丝网,我看到先前水土流失后的废墟,突兀的黄色沙土丢失了拥有植被覆盖的权利。我问着同行的人那些碍眼的铁丝网有何作用,片刻又彻悟:为了防止一次和再次的水土流失,我们可爱的朋友们为这些脆弱的山丘上了一道保险。又可笑,大自然的生存之道竟被人为刻意保护了,官方上叫:与自然和谐相处。不过是一种低下的自我救赎。
我像是被禁锢在第九节绿皮车厢里,又冷又闷,窗外有旷远的草原,大片的无名绿植,很高的晴空和如丝如缕的纤云。它们在我眼前放映,我像是才被判定释放的犯人,望着窗外很久不属于我的自由,呆滞又向往。我想有一伙恐怖分子暴动起来,喧闹整个车厢,子弹击碎玻璃让自由的荒野之风混合车厢里的腐臭,最终取而代之,而我要乘着风翻出那扇窗,无惧身后的威胁和怒火,让我重生的肉体镶嵌着无尽的子弹,奔向我梦里向往的土地,和山风融为一体,任野草从我尸骨里汲取化学品的营养,而我只会凝望远方的余晖,一如年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