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上小学时,我经常在放学后爬上墙头,看日落,看天边的云霞;也会坐在屋檐下,看雨,看星星,寻找北斗七星和猎户座。
与自然亲密接触的童年,会有很多奇妙的发现。比如,某些智商堪忧的小麻雀,会因撞击玻璃窗而倒地昏迷;山洞里的蝙蝠,很可能是老鼠的亲戚——如果没有翅膀,此侠的样貌会很像“偷油吃、下不来”那位。
以上两位仁兄,都曾被我带回房间里饲养,但又都在密室中离奇消失。
如果挖个洞,把蚂蚁关在里边,需要用一个玻璃片把洞口封住,再用泥土固定好边缘。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蚁凶越狱,大概跟《肖申克的救赎》是同款操作。
不善于越狱的是蜗牛。别看它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吃东西其实超级快,一块西红柿皮,会在它嘴边迅速消失。
除了这些喜欢飞、喜欢爬的物种,我跟不少树木、花朵也非常熟悉。
杏花的花瓣圆润、花型饱满,有一种憨厚、可爱的气质。花瓣飘落之后,杏花的雌蕊底部会演变成微小的果实。质地偏硬的红色花萼,会呵护果实早期的生长。后来读到苏东坡的“花褪残红青杏小”,觉得实在妙极。
李子花则又小又密,总是成团成簇的开出一片泛绿的白;而沙果花酷似海棠,花苞时期粉中透红,盛开之后白中透粉,开到极致,便近乎于纯白;至于向日葵,只有在开花之前,才会追随着日头悠悠转动。
家住山前,当然也有许多好吃的。远处山坡上的欧梨(钙果),瘦者干涩剌嘴,肥硕者却有丰富汁水和美妙滋味;桑葚美味,但吃完酷似中毒,嘴唇和舌头都被染成紫黑色;在村子东边的一片坟地里,矮矮的山坡上长得很多又大又圆、味道清甜的野枣。
节令和天气,时不时会给人惊喜。比如,在某个雨过天晴的夏天傍晚,会有成群的蜻蜓造访,它们点水而过,自由飞舞,真让人激动啊;冬天雪后,上坡上会有野兔的脚印,一些身手敏捷的大人,说不定可以沿着足迹逮到一只。
这些体验,即便是今天仍在乡村成长的小朋友,恐怕也很难再有,时代发展,生活方式变了,无论城市,还是乡村。
或许,变化更大的是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