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用一种玄幻小说的方式打开这篇文章:
故事的女主小美(嗯,抖音上所有电影的女主都叫这个名字)感染了深入灵魂的心灵毒药,需要男主小帅(小美的固定搭档)的灵魂进入到其灵魂内为其疗伤。但显然,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到另一个人的灵魂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于小帅来说,进入得太浅就不能达到治疗的目的,进入得太深就可能会被小美的灵魂所吞噬。对于小美同样也有很多危险:对小帅的灵魂太设防,会把他拒之门外,无法治愈;但如果对小帅不设防,则可能对小帅产生依赖,甚至被小帅掌控(嗯,笔者更喜欢男女吐露衷肠前暧昧不清的桥段,所以进展不能太快)。好了,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了,至于后续男主有没有拯救女主,不是本文要讨论的重点,重点是让读者感受到了那份纠结。这份纠结充分说明世界上最难把控的距离不是孔夫子说的“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更不是泰戈尔说的“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来自读者的诘问:你确定这句诗跟你的问题有关系!笔者回复不屑脸),而是这种钢丝上跳舞的失控感。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而这个桥段也确实有明确的出处,那就是心理咨询师的真实生活。
当前生活的巨大压力让原本神秘的心理咨询职业逐渐走近了公众视野。温馨的房间、舒服的太妃椅、温柔而干练的心理咨询师、高额的费用,这些都是公众为心理咨询添加上的blingbling的的光环。可是当心理咨询室的门关闭,大家对于“话疗”(谈话治疗)就只有一个想象中的概念了。显然,心理咨询不可能是唠十块钱嗑那么简单。可是究竟复杂在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不是十块钱嗑能唠明白的。
让我们从心理咨询的目标说起:助人自助。简单4个字就说明了心理咨询的特点:它不聚焦具体问题,而是聚焦求助者个人。所以心理咨询跟算命不一样,算命直接告诉你事情况该怎么解决,心理咨询是帮你看清心底真正的想法,进而让你自己去解决具体问题。
也正是因为心理咨询关注人,且涉及强烈的不平等关系,所以心理咨询有着号称地表最严的职业伦理要求,与之相比,医生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也只是just so so。心理咨询职业伦理的核心就是把咨询师与咨询者的关系限制为咨询室内的咨询关系,走出咨询室的门,大家最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正如文章开头小帅和小美面临的“危险尺度”,在心理咨询中也面临同样的“尴尬尺度”。在4个危险中,距离较大的“无效尺度”还只是小问题,距离较近的“依赖尺度”才是真正的big deal——心理咨询上给这两个距离起了专业的名字:咨询者对咨询师产生依赖叫作“移情”,咨询师对咨询者产生依赖叫作“反移情”。简单说来,移情和反移情,就是一方把不合适的情感投射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从而让两者的关系走出了合理范围。知道你一定已经看糊涂了,必须第一时间举个“栗子”。移情的例子:当女孩子因为失恋而找男心理咨询师咨询时,因心理咨询师耐心而温柔的倾听而感觉“爱”上了心理咨询师,其实她只是将前一段恋情投射到了咨询师身上。反移情的例子:一位离异的心理咨询师在接手一个婚姻问题的咨询时,常常会把自己对婚姻失败的情感投射到咨询对象身上,对咨询者产生了负面影响。应该说,移情与反移情都是很正常的心理现象,正确处理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心理咨询师也是人,人类的劣根性常常会让“正常”变成恶!
《诊疗椅上的谎言》是最会用故事来讲道理心理学家、小说家欧文.亚隆的一本著名小说。在小说中,就展现了心理医生用“移情”来行恶的桥段:心理医生利用女患者的“移情”爱慕与其发现了不正当的性关系。当然,小说并不只是为了对这份“恶”吐槽,而是用两个心理咨询师的“翻车”案例来探讨伦理对心理咨询的影响。心理咨询师拉许(总觉得应该改成小帅)在探索新的咨询形式时,受到了因被离婚而蓄意报复的卡萝(真想改成小美)的勾引,他在经历了各种天人交战的心理挣扎后最终守住了底线,而卡萝也在“假意”的心理咨询中治疗好了心理创伤,放弃了谎言。在列举正面例子的同时,还有一个反面典型:施特莱德医生因跨过了伦理底线,最终被骗走了巨额财富,而且是两次。书中有很多心理学的知识,嵌套在精彩的故事中让人并不觉得生硬。而最重要的是,书中写出了心理咨询师内心的纠结与惶恐,在撕扯中让我们看到了活生生的、真实的、全面的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探究的是人心,映射的是人性:人无完人,所以我们要小心控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以及内心的恶;人有良知,所以我们可以相信在人与人的协作可以弥补人性的缺陷。虽然亲疏距离很难把控,但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我们就可以跨过一切距离,让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