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诺对于经典的定义简洁明了,经典就是人们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东西;经典是每一次阅读都能够给人新的体验的东西;林林总总,反反复复一共十几条。这个月开始重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突然觉得这本书基本上符合了所有的定义了。
李银河说,中国当代作家中文字好的要数王小波,李零,冯唐。李零的杂文文字好,但是总觉得差点味道,大学教授总是比不得浪子来的亲切。冯唐的小说文字好,但是荷尔蒙气息太重,王小波也写性,而且还更加袒露粗暴,但是你不觉得腻,冯唐的小说我看了两遍就基本上不想再重读了。王小波的文字是真好,从查良铮和王道乾两位先生手中学到了真正的武林秘籍。
中国的经典作品很多,多篇经典不少,但是当代真正的短篇经典我觉得还是要数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和王朔的《动物凶猛》,都是京派,都坏,但是都是正好。当然也可能是我看的不多,还有很多经典我无缘一见。
《黄金时代》王小波写了很多年,现在这样的作家不多了,可以说每一个字都是心血,都是琢磨的功夫。王二和陈清扬到底是什么,他是想讲述时代还是以性来反叛、来抵抗,我觉得应该是后者。王二和陈清扬的性爱不是生活,是友谊,是真诚,是他们两用来对于那个时代的抵抗和反叛。
王小波死后真正的出名了,很多人甘为门下走狗,但是有更多的人不读王小波,中国这样优秀的作家优秀的文字很少了,我们不去读他那应该读什么呢?而提起黄金时代,它也符合了经典的一个定义,那就是人人都知道,都在说的书,但是却很少人读的。在我重读的时候,一些人和我说,这本书很黄很色情。但是这只是王小波的手段,是工具,性不是他写作的对象。而且小波的文字好,我看第二遍依然可以认真的一点一点的读,哪怕是写性也是好的文字,简单,漂亮。这样的文字就值得我们去读了。
第一遍读黄金时代我记得是一个晚上,简直酣畅淋漓,手不释卷。第二遍看,觉得小波的结构也好。黄金时代写得很散,很是有一点散文的味道的,东一笔西一笔,但是你不觉得有障碍,那是他的结构好,两个人的叙述不断穿插结合,过去和现在美妙的结合,一看就知道这到底是用了很多年的功夫的。读黄金时代,就真的像是小波再给你讲故事一样,他的语气是那么玩世不恭,一点小说的语气都没有,哪怕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你也一点都不觉得隔阂,这就是很多人也难以达到的功夫了。
真正的好东西,并不会因为你知道了结局就放过或者马虎的,黄金时代就属于这样的东西。一个作家一辈子要是能够写出一本这样的书,也是有了带进棺材的资本的,哪怕你就只写了这样的一本,也没有人可以忽视你这样一个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