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彩云

正如同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世界上也不会出现两朵相同的云彩。即便两朵云彩再怎么相似,差异依旧是存在的,或许平时不易被人发现,但是仔细观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啊,这是一个漫天星斗的夜晚。国庆过后,比慧镇的酒店和旅馆都进入了短暂的淡季,街上的行人不多,零零星星总有那么几个,但是和节前相比始终是稀疏了。镇子上的居民还好,难得从繁忙的工作中得以休息,逛一逛街,散一散步,这倒是成为了享受。香原村的村民就不像那些假城市人似的那么矫情,他们节后总感觉自己累得拾不起个儿,于是开始宅家自我隔离起来。这晚秋的夜里,山风依旧是那么寒人,村民怕着凉,所以躲在家里看电视也是情有可原。可有些人不那么觉得,他们认为真正的生活应当是在恰当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着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于是乎,香原村唯一的酒吧就成为了某些人心中的好去处。

香原村的建筑多是民居,虽然是改造过的现代式,但是传统的色彩依旧显而易见。可是有一些建筑却是风格迥异的,就例如香原村唯一的酒吧——稻场酒吧。它是由两座不中不西的小楼连接组成的建筑,门楣上挂着红绿色的荧光招牌——给人一种风月场所的感觉——门扉两侧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石像;窗棂上雕刻有彩色的流花,上面嵌着彩色的玻璃;墙面只是简单的白灰涂抹,上面留有村民智慧的涂鸦。显然,这一切都是当地传统与外来文化相结合的产物——为了吸引游客不得不这么做。但是走进室内却又成了另一番天地。室内的装潢像是欧式的风格——只能说是像,因为任谁也分辨不清它究竟是什么风格——有着英吉利的沉稳,也有着法兰西的浪漫,更有着俄罗斯的庄重,实在是说不清楚。室内的空间倒是蛮大——反正香原村的土地又不值钱——屋顶中心悬挂着一只意大利的蛛网形水晶吊灯,灯下有几张极长的闽雕木桌,桌上还摆有日本产的漆器。屋子内回荡着从古董留声机的金属大喇叭里发出的经典的爵士乐,有几个醉汉在这经典音乐的陪伴下畅饮撒欢,可闹了一会就都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屋子的一面有着满墙的书籍,一面通向厕所与上楼的楼梯,一面对应着吧台。吧台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酒保——他正在不厌其烦地反复擦拭着几只酒杯,一个是女招待——她刚刚换下工作穿的低胸露背装准备回家。酒保半开玩笑地对女招待道:“吧女,回家么?”女招待轻快地回道:“不然呢?”酒保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嘛,我一会送你回去。”女招待道:“不用了,坐你的电动车和坐我自己的有什么区别。”酒保道:“那就当陪陪我这个朋友。”女招待道:“算了吧,闷在屋里一天还没闷够吗。你也早点收工回家吧,今天没什么客人了,守在这里熬时间又不会涨工资。”女招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拒绝了酒保。天羽坐在吧台前一边看着他们聊天一边喝水,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免费的话剧。

天羽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他是在等待琛哥从里间出来。琛哥在里间做什么呢?他正在给天羽制作一杯柠檬水,不过制作的时间未免有些过长了。

琛哥终于把一杯柠檬水端到了天羽面前。

“你这么半天就泡了一杯柠檬水?”天羽疑惑道。

“哈哈,是啊。”琛哥笑道。

“不对劲。你笑眯眯的表情下肯定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还有,我点的是一杯啤酒,你给我杯柠檬水是几个意思。——唔。这水还是烫的。”

“哈哈,别介意。你是未成年,我不能卖给你酒水,咱是正经生意人。况且咱们见面又不是为了喝酒。聊天,还是聊天更重要。”

“当初骗我喝酒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嘿嘿,不重要,”琛哥喝了口水,“所以,你真的误以为星月那孩子对你有意思?”

“我们俩都以为是对方主动的,所以都有些误解。”

“她发现之后怎么说的呢?”

“那天在北山山顶,我和她说明我的想法之后,她开始有些发愣,然后有些难过,最后变得哭笑不得。她告诉我说,那天是她误解了我的意思,那如意红糖是送给心爱人的礼物,叫我以后不要随便送给女生这种红糖,容易误会。”

“就这么简单?”

“后面都是我们俩的悄悄话了,你不需要知道。”

“呦呦,还有悄悄话。说实在的,那天我看到你们去登山,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进展,没想到再无下文了。”

“那天你也去登山了?”

“怎么,没看到?”

“没看到。我才不像你们似的这么八卦。”

“其实中秋当晚我就看到你们俩往名隐山上跑,黑灯瞎火的,我生怕你俩跑到后山去。”

“原来何慧妍和何慧婷是从你这里知道的这件事。不过你为什么害怕我俩跑去后山呢?”

“原来总有些小情侣为了图个刺激跑去后山放纵,不过那件事之后后山就少有人去了。”

“那件事是指?”

“哦,你可能不太知道,曾经有一位女孩在后山离奇失踪了。”

“真的吗?是谁?”

“那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有一位女孩叫林冰冰......”

酒保这时打断道:“林淼淼吧。”

“这不重要,总之名字里都是水就对了,”琛哥含糊道,“那女孩听说是一位很优秀的姑娘,在名隐中学里口碑贼好。那年暑假的某天清晨,她和同学一起跑到了名隐山的后山去玩,可是那天名隐山上忽然降下了大雾,她的同学和她走散后就回到了家,而她直到傍晚也没有回到比慧镇。她的家人急疯了,叫上香原村的护林工就去搜山,结果搜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她。第二天开始消防出动了,他们搜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有那个女孩的下落。林老太太算过,她说那女孩是被狐仙带走了,去了仙境。”

“真邪乎,像是日本神话中的神隐一样。”

“更邪乎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女孩失踪后的第二天,比慧镇上忽然出现了一家从南方搬来的公司,叫‘玫瑰香露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标志就是手捧鲜花的狐狸。”

“只是凑巧了吧。”

“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总之,那件事之后就很少有人再敢去后山了。”

“你这话听得我直哆嗦,吓坏我了。”

“别害怕。对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来着?总不是为了偷闲到我这里躲清静吧。”

“跟你聊天都忘记正经事了。来两杯芭菲。”

“你大晚上的要吃两杯芭菲?”

“不是我,碧桃和洛星月叫我来买的。”

“她们俩怎么走到了一起?”

“今天晚上星月送给了碧桃一盒她叔叔带给她的木犀园的桂花糕,碧桃收下后就和她畅聊了起来。刚才吃过晚饭,碧桃想吃冰淇淋,我不给买,星月跟着也说想吃,还给碧桃推荐了你家的芭菲,我这才不得不来给她俩买芭菲回去啊。”

“看来碧桃和星月成为好朋友喽。”

“是不是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她和星月都是那么优秀的女孩,既然知道星月不会和她抢哥哥,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和星月做好朋友呢?”

“没有想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和我有关。”

“哈哈,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哪。”

酒保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稍等一下。请问您现在就要把两杯芭菲带走吗?”

天羽道:“现在就做出来吧,我这就回去了。”

琛哥挽留道:“不再聊一会吗?我还想听你讲讲这些年你们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呢。”

“下次吧。我怕她们在家等的着急,你刚才在里间耽误我太多时间了。”

“哈哈,抱歉了。阿德,快,给天羽做两杯芭菲带走。”

这位叫阿德的酒保为难道:“做......做什么口味的呢?”

天羽道:“什么口味的比较畅销呢?”

“男生喜欢买芒果口味的,女生喜欢买香蕉口味的。”

“那就来两杯香蕉口味的吧。”

琛哥打断道:“甭听他瞎说,巧克力口味和草莓口味最讨女孩子喜欢了。”

天羽不解:“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琛哥笑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下午的时候慧妍告诉我的。”

“慧妍告诉你的?”

“她下午的时候和慧婷一起来的酒吧,因为慧婷说是要请她吃芭菲。一开始阿德也是推荐给她们香蕉口味的,可是慧妍却说‘其他的口味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市场中那些不明真相的消费者而盲目创造的,只有巧克力口味和草莓口味才是最经典的选择’。所以我便向你推荐这两种口味了。”

“好吧,我也不懂,就来一杯巧克力芭菲和一杯草莓芭菲吧。”

“收到。”

很快两份芭菲就被酒保制作完成交到了天羽手中。天羽因为害怕芭菲化掉,所以杯子里的柠檬水还没有喝完就回家去了。

“呐——”琛哥望一望墙上的挂表,“时间不早了,阿德,你回家去吧。”

阿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

“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了,”琛哥肯定道,“后面的事情等下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快走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阿德没有客气,换上便装就匆匆离去了。

听到阿德骑着电动车远去的声音,琛哥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对着滤嘴狠狠地吸了一口,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烟,长舒一口气,然后扭头对里间喊道:“都走了,出来吧。”

嘎吱,里间的门一开一合,一位长发飘飘,身材苗条,戴着一副变色眼镜,身穿一件卡其色绒布大衣,挎着一只帆布包的女人已然站在了琛哥面前。

那女人嫌弃地道:“又抽烟,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说着,那女人掐灭了琛哥嘴里叼着的香烟。

琛哥笑道:“不抽了,不抽了,再抽烟你又要生气了。”

“别嬉皮笑脸,这个问题很严肃。”

“知道,知道,我怎么敢不听吴若涵老师的话呢。”

原来这个女人正是名隐中学初三九班的班主任吴若涵。

“我这是为你好,别阴阳怪气地啊。还有,你快点给我把芭菲做出来,我弟弟还在家里等着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来照顾我家的芭菲生意,可我这里是酒吧诶。”

“别废话,快点做。”

“一杯巧克力味和一杯草莓味?”

“一杯香蕉味和一杯芒果味。”

琛哥开始慢悠悠地制作起吴若涵需要的两杯芭菲。

等待的时候,吴若涵闲聊道:“也不知道吴刚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吃芭菲。你们家的芭菲究竟有什么好?”

“应该是听说慧妍和慧婷买芭菲吃就跟风吧。”

“他一个大男生没事跟这风干什么?”

“应该是要送给风眠吧。”

“送给风眠?他都没有送给过我东西。”

“他追人家姑娘,当然连亲姐姐也要放到后面了。”

“他追褚风眠?”

“怎么,你不知道?”

“我说这小子怎么......没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其实风眠那孩子很不错,学习努力,做事认真,稳稳当当的,而且长得可爱,个子又高,身材还很不错......”

“你都没有这么评论过我,对人家小姑娘观察的倒是蛮仔细的嘛。”

“我这不是帮咱弟弟参谋参谋吗。”

“什么咱弟弟,那是我弟弟。我倒是不反对他追褚风眠,只是褚风眠那里......”

“是啊,毕竟曾经发生过那件事情,她如今已经不是处女了,任哪一个男人也会有所芥蒂吧。”

“我说的倒不是这个。我认为褚风眠她早已心有所属了,吴刚那小子没戏,只是风眠不愿意让吴刚太过难堪,所以才没有撕破脸。”

“她对谁心有所属?”

“反正不是我家吴刚就对了。”

“诶?”琛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难不成是......天羽?”

“咱们没有确切的把握也不好妄加议论啊。不过陆天羽可真是一位好哥哥,这么疼爱妹妹。沈碧桃是我们班的学生,她的成绩非常好,而且十分有潜力,就是性格太过古怪,所以在班上只有甄莎莎等几个女生肯跟她做朋友,其他同学对她都敬而远之。陆天羽能够对她照顾的如此贴心,真的可以称作暖男了啊。而且我听说他原先是和你厮混在一起的,这么一想,现在人家都洗心革面了,怎么你还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儿。”

琛哥悄声道:“他原先的确是跟我混过,那时候他还是满头卷发,整天逃学和我一起打群架、泡网吧。”

“看看,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学着点。”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在跟我混之前也是大人眼中的好孩子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小学的时候父母离了婚,母亲留下他去了国外,家里只有父亲和他一起生活。”

“怪不得。”

“其实他母亲也是很爱他的,听说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你想听我跟你念叨念叨吗?”

“不想。”

“啊......”

“你快些给我把芭菲做好。”

“别着急,这就完成了。”

话音刚落,琛哥就把三杯芭菲端到了吴若涵面前。

吴若涵不明白为何多端来一杯,于是问道:“怎么有三杯?”

琛哥笑道:“多出来一杯是我请你的。快尝尝。”

“真是的,大晚上的让我吃这么高能量的甜品,会长肉的。”

“长肉了我也喜欢。”

“我只吃原味的。”

“我知道,这就是原味的。”

“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你吃不了的我给你解决,我不嫌弃。”

“想得倒美,那你我岂不是间接接吻了。我吃不了带回家去,我给我弟弟吃。”

“那也行。”

吴若涵吃了一口,满脸洋溢着享受美味的快乐。

“嗯——”

“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说着,吴若涵从挎包里取出手机,“多少钱?”

“咱俩提什么钱哪。就当是我资助弟弟泡妞了吧。”

“别磨叽,快说多少钱一杯。”

“原味的二十五,其他口味的三十。”

“嘀——”很快,琛哥的账户就收到了来自吴若涵的六十元转账。

“怎么是六十元......”

“这杯原味的芭菲不是你请我的吗?”吴若涵笑了笑,“一码归一码,咱们互不相欠。”

琛哥顿时心花怒放,想要乘机和吴若涵套套近乎,奈何吴若涵着急给吴刚送去芭菲,两人只好匆匆告别了。

琛哥一个人留在酒吧迟迟不肯离去,心中品味着想不尽的快乐......

与此同时,天羽也已经带着两杯芭菲赶回了家。一进家门,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碧桃与星月的欢笑声。天羽步入室内,看到碧桃和星月正对坐在一起下着象棋。

“好棋,”天羽对碧桃下的这手棋赞道,“快要将军了。”

碧桃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多嘴做什么?”

星月发现自己大势已去,于是果断向碧桃投降。

天羽看到碧桃发怒,于是乖乖地将买来的芭菲一人一杯交到碧桃和星月手中。

碧桃看看手里的芭菲,叹息道:“我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可惜这杯是草莓的。”

星月也叹息道:“我喜欢草莓口味的,可惜这杯是巧克力的。”

两个人相互看看对方手中的芭菲,笑着将对方手中的芭菲交换到了自己手里;然后二人各自吃了一口,都觉得自己手中的芭菲真是无限的美味,于是又舀了一勺塞进了对方嘴里,依旧是好吃得不得了;最后她们异口同声地怒笑道:“连我们喜欢什么口味都不知道,真叫人生气。”

天羽忙为自己辩解,情急之下竟不知该从何下口。碧桃和星月看到天羽语无伦次的样子甚是好笑,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羽松了口气,而那二人已经重新开始投入于激烈的象棋对决中了。天羽满脑子疑问:为什么她们今日变得比亲姐妹还要和睦,竟然连我都视若无物了呢?当然,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清楚,除了碧桃与星月自己。




节后开学的第一天,在名隐中学高三二班的教室里传开了星月和天羽之间发生的乌龙事件。这件事的流传并非是有人恶意散播,而是星月主动对朋友提及了自己的这件笑话。天羽未成想星月会这么豁达,他本以为自己和星月之间产生过这么尴尬的误会之后定然难以维持原本的友谊,可不成想星月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此事已然翻篇成为了二人友谊之路上的一支小插曲。如今看到星月还对伙伴们自嘲自讽这一趣事,自己也不免放下包袱,当别人拉上他和星月一起开玩笑的时候,他也无畏自嘲,反倒比旁人的玩笑开得还要强烈。

课间,在朋友们与天羽和星月这对乌龙情侣开过玩笑之后,褚风眠将天羽拉到了教室的一个角落。她说道:“那些人真的很无聊,一个玩笑还能够反复地开。”天羽回道:“是很无聊,但是看到星月身为当事人也参与其中,毫无避讳,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打断他们的玩笑呢。”褚风眠道:“是啊,也就是星月,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生也没有这样比男生还要大度的胸襟了。”天羽道:“那天我俩解开误会之后我才知道星月会在乎这个误会是因为她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而我也从来没有过与女生交往的经历,所以我俩才会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褚风眠问道:“星月没有过这方面经历我倒相信,可你也没有?”天羽道:“怎么,你还不信?我过去虽然有些劣迹,但总体来说为人还是不错的,早恋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做。”褚风眠摇头道:“我能说你是直男吗?什么早恋。早恋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人类已经有意识地去享受恋爱这种本能所带来的快感又怎么能算早呢?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整天男女生混在一起玩耍也没有产生爱情啊。早恋这个错误的概念只不过是某些自以为正确的大人用来暴力操纵无辜学生的借口罢了。”天羽道:“你说得对。”褚风眠道:“所以说你没有恋爱的经历只能说明你还没有长大,起码心理年龄还算个孩子。这与身体的发育并没有直接关系。”天羽道:“啊......感觉被羞辱了。”褚风眠道:“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还很年轻,我也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天羽道:“我觉得吴刚对你......”褚风眠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天羽问道:“是谁?”褚风眠微微一笑:“我不告诉你。”天羽略有不满。褚风眠续道:“别着急,多观察一下身边的例子,恋爱也是需要学习的,否则莽撞行事只会招致对方的冷漠与厌恶。”天羽表示认同。

正在天羽和褚风眠谈话的时候,有一位仪表堂堂的男生走到教室门口,他向坐在前排的同学询问何慧婷的座位在哪,同学向后一指,那男生便昂首阔步地向教室后方走去。很快,有一位相貌俊朗的男生也走到教室门口,他也向坐在前排的同学询问何慧婷的座位,同学向后一指,这男生也向教室后方走去。不久,又有一位老实憨厚的男生前来询问何慧婷的座位,只是还未等同学回答,他已经向刚刚那两位男生走去了。转眼有三个外班的男生站到了何慧婷的座位前。彼时何家姐妹正在卫生间,所以她们的座位没有人在。那三个男生都睁大了眼睛瞪着另外两人,相互间的眼神交流充满了敌视与愤恨。终于,第一位到来的男生说道:“我猜两位和我来此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第二位男生鄙夷不屑:“切!废话。”前者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妈的一声吼骂,攥紧拳头就向后者的侧脸挥将击去。“去你丫的狗日的,敢动手。”两人边叫骂边扭打作一团,二班的同学们离他们远远地起哄,可这二人半斤八两,打了几个回合也没分出来高低上下。第三位男生见二人都下了狠手,于是劝道:“你们别打了,咱们不要伤了和气。”那二人已然打红了眼,见他敢从中调和,竟不自觉地一齐向他扑去。这第三位男生看似膀大腰粗,可却是个绣花枕头,直接被那二人揿在地上捶打,一边挨揍还要一边服软求饶。

正在同学们看那三人幼稚可笑的乱战而喧笑不止之时,何慧妍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何慧妍见到三个不认识的男生在自己座位旁烂打,于是喊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把我的座位都搞乱了?”

何慧妍走回座位收拾。那三个男生错以为她是何慧婷,于是立马停止争斗,开始向她殷勤献媚起来。

首先是仪表堂堂的男生。他从旁边的座位上取过自己放在那里的一捧玫瑰花举在了慧妍面前,然后温柔地说道:“何慧婷,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收下我这捧为你而采的红玫瑰,就让它的红艳承载我对你的爱意,让它的芬芳增添你的美丽。不过即便是这让人喜爱的红玫瑰在你面前也会自惭形秽。不知你可否让我成为为你采花一生的男人,采下你这朵最美丽的鲜花,让我永远沉醉。”

何慧妍没有回答。

紧接着是相貌俊朗的男生。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条镶银的珍珠项链在慧妍的脖颈前比当着,然后嘚瑟地说道:“玫瑰花能值几个钱,怎么比得上我专门为你订制的珍珠项链。俗话说珍珠配美人,软银衬青春。珍珠虽润,但人更娇。希望你可以收下我送给你的礼物。另外,也希望你能收下伴随这项链一同奉上的我对你的爱意。”

何慧妍没有回答。

最后是老实憨厚的男生。他拿过来一个蛋糕盒,盒子里放着一块慕斯蛋糕。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给你,因为之前有一次看到你在吃糖果,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喜欢甜品的吧,正好我也喜欢吃这家的慕斯蛋糕,于是我就给你买了一个慕斯蛋糕。那个......那个......嗯,希望你能接......接受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同学们听后都笑出了声。

何慧妍被吓得说不出话,三个男生围在她身边继续献媚。

这时何慧婷走回了教室,见到那三人围在妹妹身边骚扰,于是喊道:“你们都给我让开!”然后她走上前去推开三个男生,开始安抚起受惊的妹妹。

那三人见到两个“何慧婷”,都惊得张大了嘴。好一阵,三人反应过来刚刚的“何慧婷”不是何慧婷,是何慧婷的妹妹何慧妍,于是三人重新整理自己,对着何慧婷又重复了一遍与之前表白相似的话,但这次何慧婷没有像妹妹那样保持沉默,而是对这三人了当的拒绝。

“我不同意。”

三个男生依次回道:

“为什么不同意?你和我说我哪里做得不够,我可以进步的。”

“你不要这么着急回复,多花些时间考虑一下如何?”

“给我个机会试一试也好。”

何慧婷听后甚是反感:“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和你们不熟,也没有兴趣尝试交往,如果你们识趣的话就拿上你们的礼物离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男生把各自的礼物硬是放到了她的课桌上,任何慧婷作何解释也是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去。

这时课间已经结束了,伴着悦耳的上课铃声,谭晓琳走进了教室。她一眼就发现了教室后排的乱象,只是不了解事情原委,所以只是站在讲台上旁观,什么也没有做。

或许是沐清霖见班主任走进教室准备上课,但洛星月作为班长却只顾看那三人胡闹而没有任何行动,只见她主动上前推开了那三人。

沐清霖吼道:“你们三个赶快离开我们班,我们班主任就站在讲台前,如果你们再不离开的话,我立马就去教务处请教导主任来把你们统统领走。”

那三人见她言辞激烈,心里都有些发颤,可是作为男生又不好意思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服软,所以怔怔地站在原地也不动弹。

或许是见那三人有些犹豫,沐清霖紧接着喊道:“把他们三个赶走,我们还要上课呢。”

庞娟子、祝秋立、邵毓文三人听到后立马上前推走了那三人。边推边听那老实憨厚的男生说:“何慧婷不同意,她妹妹能不能同意呢?”同学们听后嗤嗤大笑。庞祝邵三人将那三位男生带来的礼物丢出教室,赶道:“呸!不要脸。快滚!”

事后,陆天羽悄悄对褚风眠道:“别说,她们姐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谁能认得出来啊。”

褚风眠笑道:“她们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认不出来。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只是你不够熟悉罢了。”

“说得简单,估计你也认不出来。”

“我当然可以。不过那三个男生连人都认不出来就敢表白,真是可笑。”

“草率了呗。”

“你以后谈恋爱可要熟悉对方后再动手,别草率唷。”

“切!我才不会。”

“但愿。”

......



国庆节后,由于作息时间的改变,中午便没有了额外的午休时间。住在镇上的同学还足可以回家去吃个午饭,但住在村里的同学为了避免路上耽误时间,所以往往早晨离家之后直到傍晚才会回去,午饭一般就吃个人从家携带的便当而已。天羽和碧桃就是吃便当的成员。他们的便当是祖母早起制作的,二人一模一样,都是主食加两样炒菜,中午用填充石灰的加热工具微热一下即可食用。碧桃不愿待在自己班里吃饭,她总是叫上甄莎莎一起去找天羽等人共餐。吃饭的时候,男生往往聚在一起,彼此分享着餐盒中的美食;女生比较卫生,她们会形成自己的团体,只是往往为的聊天,分享食物还是要看感情的。碧桃就比较洁癖,所以他人的食物她从不会贪恋,自己的食物也决不许别人惦记。可是今日碧桃却没有遵守她往日自定的规矩,同洛星月和甄莎莎一起,三人的筷子在彼此的餐盒内交错移动。陆天羽起初和褚风眠坐在一起共餐,但在吴刚坐到自己身旁之后,褚风眠便悄悄走开了。留下天羽和吴刚坐在一起,除了吃饭也不知有什么可聊。

“怎么常之不过来一起啊?”天羽想找话题。

“哦,他呀,没心情吧。”吴刚心不在焉地道。

“怎么了?”

“沐清霖回家了,没有接受同他去餐馆吃饭的邀请,所以他现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他和沐清霖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一步。”

“他不是追了沐清霖一年多时间了吗,怎么才第一步?”

“人家沐清霖之前有对象,他干着急也没有机会。”

“那现在沐清霖是单身吗?”

“估计是吧,各种传闻都有。看她平日里与男生来往也不多,我猜是单身。”

“那常之还不去追?”

“沐清霖可是一座化不开的冰山。”

“是吗?”

“要不然暗恋她的男生这么多,怎么一个得手的也没有?”

“很多吗?”

“不少,不过不是第一多。”

“谁是第一?”

“你妹妹。”

“滚!”

“她们俩都是不那么容易亲近的类型。”

“我从来没觉得有人暗恋我妹妹。”

“废话,都说了是暗恋。就说沐清霖吧,除了甄常之,我还听说......”

在清闲的时候,从别人嘴里道听途说来的八卦故事也会变成无聊人之间最好的谈资。

“......所以,你现在知道常之他有多难成功了吧。”吴刚一口气说了好多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关沐清霖感情生活的小道消息。

“既然这么难追,那就不要追好了,至于那么难受吗?”

“乖乖,好么,你这话算是到头了。你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是体会不了这种感觉的。喜欢一个人,不论她是否和你熟稔,你都希望对方可以关注下自己,哪怕只是目光在你身边停留一秒,你都会觉得自己多了一分追求成功的机会。清醒时关心着她,睡眠时惦念着她。一个人在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魂不守舍,虽然对方没有同意,但只要是没有明确被拒绝总会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可一旦被对方明确贴上‘不可接触’的标签之后,自己就像是忽然确诊患有几十种绝症一般,只感觉生无可恋,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死亡的边际线。所以说,你现在可以懂得这种喜欢与不喜欢都要承受的痛苦了吗?”

“不可以。你这么了解这种痛苦,是不是你追风眠姐时也这样啊?”

吴刚没有回答,悻悻地端着餐盒离开了。

陆天羽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抚撸着自己的头,一边自责一边向四周扫视。教室里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吴刚和常之坐在一起,或许是两个感情不如意的人凑在一起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竟聊得哭了起来。天羽不忍心看着两个男生流泪,于是转移视线,看到碧桃、星月、甄莎莎三人互相喂对方自己餐盒中的食物,于是天羽心想:“碧桃果然和她们成为朋友了。这可真难得。”再转视线,看到何家姐妹对坐在一起,桌上摆着两头精致的餐具——有两只绘有故事情景的细瓷碗、几只描花的碟子,还有一只小陶壶和两双杉木筷子——桌子两侧放着两个涂漆木盒,盒子里装有她们的便当。打开木盒,天羽远远地看见盒子中放有饭团、玉子烧、肉片和菜块。何慧婷用筷子将肉菜夹到碟子中,再把饭团放入碗里,招呼着何慧妍就开动了。天羽看看她们的伙食,再看看自己的,不禁咽了咽口水。

“怎么,羡慕她们的便当了吗?”正当天羽馋涎横流之际,褚风眠又重新坐回到了天羽身边。

天羽回道:“我吗?我才不会羡慕。不过看她们的便当应该不赖吧?”

“当然不赖。林奶奶会的花样可多了,统统教给了慧婷,得其真传,慧婷自然也有一手好厨艺了。”

“那都是慧婷自己做的吗?”

“是啊,慧妍应当也会做一些,不过慧婷心疼妹妹,自然累活儿都揽到自己身上咯。”

“她可真是一位好姐姐,我回头要向她取取经了。”

“取经?”

“学学怎么照顾妹妹,哄妹妹开心。”

“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碧桃也开朗了许多。你看,她那不是正在和星月她们一起吃饭吗?”

“她最近是有点变化。”

“所以说顺其自然就好。莫强求。”

“呜——”二人正说着,有一阵强烈的笛声从远处荡来。

“那是什么声音?”天羽吓了一跳。

“应该是城东的工程队在拉电笛吧。你听,他们开始用大喇叭喊话了。”褚风眠淡定的回道。

“工程队?是在施工吗?”

“是在施工。他们要拆掉城东的平房来建小区。”

“那是好事啊。”

“并不是。他们拆房子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繁华罢了,与其建房子服务我们,倒不如将我们的学校修缮一下,老校区都有些破旧了。”

“怎么也没人反映反映吗?”

“反映有什么用,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普通人是左右不了上面的决定的。”

“不过虽说反映没有用,可是说道说道还是可以的。”

“莫谈政事,这些我们管不了。唉!话说回来,还是镇上的居民太老实,要是......”

二人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喊。不过虽说这呼喊是来自大喇叭里的,音量十足,可经过空气与树木的层层过滤,传到人耳时却也模糊的不知其为何了。何慧妍听到窗外模糊的声音后越吃越快,很快便解决了碟子中的菜。她想要起身出门,却被何慧婷拦下了。

“来,吃块玉子烧。”何慧婷夹了一块玉子烧送到她嘴里。

她吧嗒吧嗒地吃完了玉子烧。

“来,喝两口热茶。”何慧婷又从小陶壶中倒出两杯热红茶递给她。

她将红茶一饮而尽。

何慧婷又欲做些什么,可还没有行动,何慧妍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何慧婷拉住了她,在她所有裸露的肌肤上都均匀地涂抹了防晒霜,“中午太阳太毒,涂些防晒霜比较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何慧婷又拉住了她,“穿上防晒衣。”

她转身又准备离开。

“等等......”

这一次她没有被何慧婷拉住,疾步走出了教室。

何慧婷在她后面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道:“慧妍等一等,戴上这顶遮阳帽。”

天羽吃着饭都看傻了:“慧婷也太溺爱慧妍了吧。”

褚风眠道:“姐姐不就是应该疼爱妹妹的吗?”

“可是我总感觉是慧婷追着慧妍,慧妍倒是总爱答不理的。”

“诶,谁家的兄弟姐妹不是这样呢?年长的总是要谦让年幼的啊。”

“她俩不是双胞胎吗?”

“那也是姐妹啊。”

“双胞胎怎么差别这么大。”

“没什么看不过去的,别看她俩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姐妹俩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哟,人家这样高兴,我们外人就别多嘴了。”

“可是......”

在天羽和褚风眠聊天的时候,沈碧桃看到何家姐妹离开了教室,她对此感到好奇。可令她更为好奇的是她看到褚风眠和天羽坐在了一起,于是她原本微笑的脸刷地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这二人。褚风眠看到碧桃盯着自己生气,于是借故离开了天羽身边。

褚风眠刚离开,碧桃走了过来。她向天羽问道:“你俩为什么坐在一起?”

“我俩坐在一起怎么了。你又不过来找我,还不许别人找我吃饭吗?”

“你俩刚刚在聊什么?”

天羽回道:“没什么。”

“骗人,我看到你俩聊了很多。”

“真的没什么,就聊了聊慧妍和慧婷。”

“聊她俩做什么?”

“我打算向慧婷取取经。”

“取经?”

“学习学习怎么哄妹妹开心。”

“就这?”

“就这。”

“呵呵,那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碧桃头也不回地走回到原位去找洛星月和甄莎莎共餐去了。

又只剩下天羽独自一人吃饭了。他坐在窗边,看到何家姐妹站在院子里争吵些什么,不过具体的声音是听不见了。

南风吹拂,扑面而来的是远山的枣香与果香,不过枣香与果香过后却有着深深的凉意。毕竟是深秋了,南风也不再那么温柔,况且这是本年最后一场南风。这凉丝丝的南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着天羽的脸。“阿嚏!”天羽打了个喷嚏——他怕是有些感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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