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童年的记忆并不多,能想起来的全是吃喝玩乐!

我不承认自己是个对吃有特别的执念的人,大致属于那种有什么食物,喜欢就吃一点,不喜欢就少吃点的那种。很少会在心里一直惦记着某一种食物,吃不到的话感觉其他东西也无法填补我的这种空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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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近几年经历过外地求学,又换去异地工作的经历逐渐有所转变,开始在时间的冲刷中慢慢清晰的回忆片段都夹杂着那时候吃过的某一种东西的味道和吃下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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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记忆里渐渐远去却十分清晰的童年时光,我能记起来关于时间的顺序很清晰的则是不同季节都有相对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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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西南地区的汉中来的不早不迟,春天的到来意味着驱开整整一个冬天阴沉沉的天空,田野上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躲了一个冬天的小孩子早就没了在家的耐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耍一耍。鱼腥草是只有春天才有的东西,偏偏就一两个礼拜的时间的吃头,太早没长成,太晚嚼不烂。春天进入三月份中旬,小伙伴就到处去找鱼腥草,一大早两三个人拿着塑料袋,拿着小刀,去小溪边,去杂草丛生的田头,一点一点的把冒出头的鱼腥草挖出来,回家洗干净嫩的连焯水都免了,直接凉拌,配上陕西独有的油泼辣子,只有三个字形容,美滴很~ 配酸浆水面条我可以吃两大碗,配玉米珍珍(陕西特有的一种主食,经过创磨去皮的玉米细小颗粒)我可以吃两大碗,配米饭我也可以吃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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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乐趣就更多了,刚进入初夏,各色的水果,野果应接不暇。有一种我至今仍叫不上名字的,应该也是蔷薇科植物,外形酷似草莓,通科白色,个头却只有草莓的四分之一大小,非常不易于保存,一般是即采即食,在家乡被称为瓢儿,但却生长在深山里,所以吃的机会不多,偶尔住在山上的姑姑会带一点到家里,经过路途奔波,也是不怎么新鲜的,但味道却很别致,有着果的香甜,还搀着丝丝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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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儿吃完接着就是儚儿,不知家乡的这些野果名字中为何独带着这么多的“儿”字,不单如此,各个的周期都是异常的短,多则两周多,少则一周前后,想要再吃只能等罢来年。儚儿有点像树莓,全身紫红色,个头只有食指头大小,软软的甜甜的,口感类似软的树莓,汁水很多,常常是摘来一把整个放在嘴巴里吃才过瘾,吃完一嘴红色的浆汁,有时候染在衣服上很不好洗。免不了大人的一顿说。桑葚虽是差不多同时期的果子,但口感和味道和前者相比差了很多,一般我是不愿意吃的。再说过了儚儿这一波还有自家后院里的樱桃,李子,桃子,紧接着琵琶,完全顾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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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前有个小河,到了傍晚火烧云时不时然红天空,漂亮极了,只有等到太阳不怎么晒了两三个人去河里捉捉小螃蟹,小鱼儿,光着脚丫子在小河里的石头下掏来掏去,运气好的时候,螃蟹捉个小几只晚饭回家奶奶会炸一小盘,随便撒点盐巴和孜然,鱼儿够着烧一大碗汤,简单一点豆腐和小葱,甚是鲜美,不去河边玩的时候小伙伴三三两两骑着自行车拿着钱去买棒冰,吃完回家还能赶上热播的电视剧和晚饭还有在水井里凉了一下午的西瓜,现在回想起来童年那么长,但电视剧似乎却也就看了那么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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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秋天来了稻子成熟,新鲜的米饭上锅,妈妈有时候直接用家里炒菜的铁锅蒸米饭,忙的时候才会用电饭锅,铁锅蒸饭是可以有米汤喝,新鲜的米汤滑滑的,还带着米的香,加糖我是很喜欢的,妈妈一般都会给我们留一碗,无论是不是有没有饭前特意叮嘱妈妈我要喝米汤,快到开饭之际都会有一碗摆在炤头。这样的感觉知道我承认之后,有了要照顾的人每一次做饭都会下意识的想想这个东西他爱不爱吃才体会到这种藏在心头朴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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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蒸油炒四季豆,香喷喷的压根不需要任何菜了,但是我妈也还是会做个荤菜或者炒个秋收的南瓜,经过一个夏天的阳光,南瓜早已又甜又粉,一出锅颜色金灿灿,放上几粒葱花,一般都是没得剩的。偶尔主食会从米饭换成酸菜饼(即是榨浆水的菜),最符合我爸的口味,沾着辣椒,咬着菜有点酸,又有点辣,这时为顾及到我和我弟,我妈还会烙点白饼,卷着青椒土豆丝我和我弟,衬着这个夏天最后一点番茄烧点番茄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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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肉煮四季豆是秋天常见的菜,过了冬天杀猪的季节,其他季节还能吃上的猪肉就是腊肉了,在我们上面的一代代祖先传下来的方法为了便于保存猪肉,杀猪以后把剩余的猪肉通通用盐腌上几天,过后便挂上房梁用火烘烤干,随后吃的时候便取下来。即使是在有了更加便捷的保存方式的今天,这种习俗却也得以保存下来,至今还在延续着。经过大半年的风干,腊肉的肉香早已和新鲜的猪肉变得不同,无论是蒸或者煮,都是非常的解馋,配上这样新鲜的四季豆,一年也就秋天才有了,到了冬天杀猪的季节有了新鲜猪肉,能吃到的就只是长豇豆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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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的核桃炒干和油做花卷,吃个做一次两三天的早饭都有它的影子,我妈说女孩子多吃核桃头发好看,何况这样新鲜的毕竟也就这个时候才有啊。花生也是秋天的产物煮一煮或五香,或盐水,还有地头上青红青红的苹果。逢着下雨天妈妈或者爷爷会酿酒,趁着这个档口还会烤一些刚从地里挖上来的番薯,又甜又粉。再深秋一些,家里的香菇成熟,大的好的卖出去,拇指大小的没成熟的不小心擦落到地上的就留下来自己吃,炒肉或者炒酸菜都是好味,碰到中秋这样的节日,妈妈会杀只鸡来做椒麻鸡,鸡汤里会放海带,味道鲜美极了。然后米饭就着新鲜的板栗蒸,再炒个低头田间的普通青菜,凉拌个猪耳朵,肚皮回有种撑得感觉,吃完觉得脑子发空,作业没写都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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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寒冷的,阴沉沉的,但凡有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洗衣服,洗头发都是必须的。可是在冬天里吃火锅简直爽,有时候妈妈会自己调汤底,更多的时候吃的都是红99啊,桥头啊,这样的,百吃不腻。青菜烫一烫,猪耳朵烫一烫,肉丸子烫一烫,土豆烫一烫,豆腐烫一烫,它们在锅里翻滚着,不停的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全是一句一句,来吃我啊,来吃我啊,一轮下来再来个红薯粉打底,完美。快过新年的时节,腊八粥是爷爷钟爱的项目,瘦肉,青菜,萝卜熬上几个小时,入口即化。冬天地上的霜白白的一层,地里的红萝卜像冻得发红的手指,红的通透红,还有白白胖胖的白萝卜,干干的海带都是煮汤的必搭,过了这个月,家里的猪这辈子的路也就活到了头,当所有人把它拖出猪圈,磨刀霍霍向着它的时候我内心很伤心,眼见着一年了就这么毙了命,真伤感可是过完一两个小时,我妈从厨房里端出芹菜肉丝和炒血巴,爆猪肝这些菜的时候,几小时前的忧郁一扫而光,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芹菜肉丝这菜真是怎么吃都不腻啊,新鲜的肉丝炒出来真是太好吃啦,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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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的冬天相比西安暖和好几度,但是这样的冬天也还是需要一锅炖羊肉来暖身子。羊是自家养的山羊,一只要吃好几次,年年冬天,吃火锅的季节也是吃羊肉的季节,羊肉锅和火锅分开两个炉子煮,常常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喜欢羊肉锅的吃羊肉,喜欢火锅的吃火锅,大家围坐一团,人多也暖和热闹,羊肉加火锅这样的一顿吃下去,都是从内暖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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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有好多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的哥哥姐姐突然跑回来结婚,因为只有这时,务工的人也回来了,外出求学的小孩也寒假在家,作为村里的头号大厨,我妈时常是前两天就要跑到人家家里忙,而我相对较腼腆,一般就跟在我妈屁股后面在厨房也不会乱跑。如果你想了解当地的美食文化,去参加当地人自己办的婚礼绝对是个好主意,因为再这儿,才会吃到大部分当地的特色菜式,红烧猪蹄膀,豆腐肉丸,粉蒸肉,面果红烧鲫鱼,汤团,豆沙肉,牛腱子,火焰山,酿糟汤圆,是往些年家里办婚礼的常菜,近些年因我不常回家,兴有些新的样式,也是不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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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在这些说起来蛮普通的食材当中一点的一点的过着,这么多年萦绕在我的心间,说起家,说起童年时第一个想起来的感觉,不单单因为我妈是村里的第一大厨,也是故乡刻在身上的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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