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没有高山,没有大河,也没有特别的产物,仅仅有乡下的小路,杂树,丛生的杂草,还有整齐的田地。而我工作的地方离家乡也不远,驱车一个小时就到了。但一年到头,我能在家住的日子也仅有两三天,偶尔回家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今年忽遇冠状病毒肆虐,过年就听从专家建议老老实实呆在乡下,也没有出去拜年了。只能立在院中,对着围墙外偶尔经过的人远远的打招呼,给大家拜年,或坐在炉火边给长辈们打个电话,然后剩下的大把大把的时间看看书,陪二老说说话,看看电视剧,同时每天坚持在无人的小路上晨练,远远看见他人就绕道而行了。
在这段时间里,平时需要做和必须做的可以不做,需要去的可以不去,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一颗心真正沉静下来,洗去了外在的喧嚣与内心的浮躁,可以悠闲而简单的起居与生活。这个时间自己才是自己,自己才真正认识了自己。
忽然想起王维的《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种心静,精神上的纯粹与质朴确实是我们短暂的生命中很多时候所应该追寻的一种境界。
在这寂静的乡村清晨,后院的鸡早已在不停鸣叫,远远的地方也传来的狗吠的声音。准备停当,打开门出来,东方有一缕缕光芒已四散开来,田间处处一丛丛白花花的,空中也浮起层层薄雾,远远的房子树木若隐若现。走到田边,小沟里已结了一层薄冰。空气中的冷意无孔不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又缩了缩脖子,顺着小河边无人的小路,踏着无尽霜花边走边看着这个熟悉而又被我疏忽的地方。
小河中潺潺流水不断,时不时还能听到悦耳的声音。放眼望去,霜花遍地,万里皆白,早已干枯的蓬草都顶上了层层白花,已不再有凄凉萧瑟反给人幽美之感。有一些田地早已被农人整理成一畦一畦长条状的田块,齐齐整整,等待开春就可以播种了。在田块间隔的沟中,有些许残余的水倒映着蓝天与黄土地交相辉映另有一种和谐色彩之美。还有一些田地在秋收之后就没动了,余下的稻茬还是黄澄澄的耀眼。在水份特别旺盛而又少人走的田埂上不知怎么冒出了一丛丛绿意,那满满的绿草绽放着笑容,调皮的扭着身子,绿的茂盛,绿的灿烂,绿的可爱,似乎这一小块独立于天地之外,独属于未来的春季。
就这样一路走来,霜天万里,万籁俱静,毫无生命生机,但轻轻走近,生命已在田野蕴酿。枯草依旧在,绿意已在枯草旁悄然生长,严寒也挡不住它们蓬勃的热情。生命去了,又有新的生命在绽放。人世间有太多意外与难以置信,有许多促使人奋进,也有许多带来无尽叹息与伤痛,但人的一生也许就是这样,必须在悲喜交织中度过,在痛苦中前进,在苦难中品味人生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