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完婚礼回家的林墨在生闷气。
十月,林墨参加了十个婚礼。十月的日子就那么好?扎堆结婚?!咬牙切齿地送完十个红包,整整两个月的工资打了水漂,林墨的表情很不美丽。
更不美丽的是心情,十月快过完了,意味着离林墨十二月的生日又近了一个月,马上她就要告别还可以“二”的年纪,奔向三十大关,而此时的林墨,没有男朋友。
林墨一边念叨着这事,一边窝在沙发里恶狠狠吃着一块饼干,吃掉一块又一块,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拿起手机开始疯狂计算刚才吃饼干摄入的卡路里。半晌,长叹一声又颓然窝在了沙发里。
没意思啊,没意思……林墨感叹着,习惯性的拿舌尖舔自己下牙床右边刚长出来的那颗智齿——
咦?
智齿不见了?
林墨有点蒙圈,这颗智齿前一阵子已经长出来了啊,长出来的牙还能再长回去?!
那照镜子看看如何?
在镜子前不顾形象张大口仔细端详,咦,智齿还在啊……只是,这智齿会怎么跑到牙床左边去了?
镜子里的右边就是人的左边?哦不,镜子里的左边其实是右边,还是不对,那啥……林墨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
突然她想到了自己右眼下有一颗泪痣,一出生就有的,拿这个做参考就知道啦,泪痣和智齿在同一边就对了。
于是林墨抬眼看痣。
泪痣在左边。
林墨吓得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又冲回镜子前,重重把镜面擦了好几遍再看。
没错,泪痣还是在左边。
林墨惊呆了。难道自己二十几年的记忆,都是错的?难道泪痣和智齿都是在左边的,自己其实左右不分?
林墨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她其实也没那么害怕,就是觉得有点想不通,抬手掐了掐脸,嗯,痛。
打电话问问爸妈?
林墨抖着手拨通妈妈的电话,嘟嘟几声之后通了,喂?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她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妈,那个,我的泪痣是在右眼下边还是在左眼下边啊?
啥?林妈妈大着嗓门吼了一声,林墨正要把问题复述一遍,就听得噼噼啪啪的麻将碰撞之声,电话那头林妈妈的吼声传了过来,我忙着呢,有什么事问你爸哈~
那你把电话给爸爸。
手机被递给了林爸爸,林墨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林爸爸也听愣了,一来二去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不过林爸爸有高招,二话不说拿出了林墨从小到大的几大本相册,一张一张对着看。
是左边。漫长的等待后,林爸爸笃定的说。
啥?林墨开始质疑自己,难道我真的有病?挂断了电话,林墨开始焦躁地在家里来回踱步,却不敢再去照镜子。
照片是不会骗人的,那是我自己记错了?
林墨还是不甘心,不然,再问问前男友,他算是最近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了。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
就在林墨要放弃的时候,对方接通了,林墨有点犹豫,但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什么?额……对方的声音语带犹疑,当然了,谁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都会觉得奇怪吧,安静了几秒,男生平静的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稍后回给你吧。
快来呀!电话那头远远的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林墨挂断了电话。
略有点失落的感觉,好像都冲淡了刚才的恐惧感。林墨想了想,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闺蜜接得很快,林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离奇。
真的,你不是开玩笑吧?一惊一乍的,我正做图呢,手都抖了。闺蜜是做设计的。
我骗你干嘛?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记不清你的痣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了,闺蜜说,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倒是和我修照片的时候,执行了翻转命令一样呢。闺蜜说着,一点“翻转”,电脑上的照片里,女孩面上的痣就从左边跳到了右边。
翻转?什么意思……林墨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
在某个不属于这世界的地方,一段对话刚刚发生。
“你以为这件事情没什么?我告诉你,这叫实验事故!”
“你对这一个实验个体执行了翻转,就意味着对她所有的相关数据都要执行翻转命令,不然这个实验对象就无法实现逻辑自恰了!”
“什么,你追踪执行了?你以为搜索相关数据那么容易吗?现在的数据库也只是制式数据库,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你不知道吗?数据记录有其固有的不周沿性的你不知道吗?”
“算了你别说了。你没看到警告提示吗——依然存在无法计算及匹配的对象!”
“重装系统吧。”
一个按键被按了下去。林墨——还有这个世界的其他所有人,同时眼前一黑。
就在那个按键被按下之前的一瞬间,在林墨家中,那个自从林墨离家上大学时就被锁上的书桌抽屉里,一张手绘的女生头像,正微笑着看着这个世界。
那是连林墨自己都遗忘的,高二时一个喜欢她的男同学,送给她的手绘头像。
画的并不算十分惟妙惟肖,但那颗泪痣,分明是在右眼下的。